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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祁牧云醒来,整个枕头都湿了大半。
他麻烦护士帮自己换一床新的被褥。
“祁先生,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听说你小姨动了好多关系,专门从国外请了最权威的专家,只为了治好你的手,你还是有机会重新拿起画笔的。”
小护士眼底满是艳羡,毕竟,祁牧云才19岁,漂亮又有钱,还有个这么帅气又溺爱他的小姨……
可,护士的话一点也没安慰到他。
小姨恨惨了他,又怎么会真心为他找专家……
直到下午,专家会诊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决定了手术方案。
“牧云,别担心,手术过程会打麻药的,一点也不会痛苦,”江曼姝宠溺地摸着他的头,给他打气,嗓音婉转,“这个方案我亲自跟了两天,是对针对你量身定制的,相信小姨,别害怕好么?”
江曼姝脸上挂着深深的疲倦,像是几天都没休息好。
莫名的,祁牧云心底动容,喃喃道,“小姨,我再信你最后一次,别让我失望……”
“我等你出来。”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江曼姝骤然松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祁牧云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看着穿着无菌服的医生护士忙里忙外,直到有护士按住了他的脸,他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等一下,我不是做手部手术吗?为什么要动我的脸……”
“哎呀,你别乱动,这个针差点就打歪了。”
“什么手部手术啊,你做的是新药试验,”上了年纪的女医生不耐烦地吐槽一句,缓慢将针管里的液体推了进去,“你家人真舍得让你做试验啊,也不怕你的脸毁了。”
谁舍得?谁答应的?
什么新药试验?
祁牧云心底的恐惧如影随形,他想要逃,好几个医生护士按着他,怒骂和叫嚣着叫他不要动,紧接着脸上传来一阵刺痛,如万蚁噬咬。
麻药劲上来后,他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
祁牧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江曼姝推门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她心疼地握住了祁牧云的手,眉头紧锁,“怎么又哭了?我刚刚临时接个电话,我这不是赶快过来了么,别哭了,好吗?小姨会心疼的。”
心疼吗?
她指使那些人将自己当做试验品的时候,怎么不疼?
【小姨,你确定我做的是手部手术吗?】
祁牧云艰难地用左手打字。
他漂亮的眼眸已经肿成了核桃。
他不明白,父辈的债,为什么非要自己用一生来还?
江曼姝心底闪过一抹不忍,遮掩道,“当然了,我刚才见过主治医生了,她说手术效果很好,以后经过复建,你还是可以拿起画笔的。”
江曼姝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喧闹的声音。
祁牧云的美术老师顾砚亭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曼姝,让牧云给我试药这么大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知道对我好,可你让牧云怎么想……”
江曼姝眉头一跳,下意识去看祁牧云的神色,却见他垂着头,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