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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珠委屈至极:“兰殊哥,姚大小姐好大的脾气。”
厉兰殊冷笑着,手指勾起姚知禾的下颔往上微抬,一字一顿:
“姚知禾,你忘了吗?”
“姚家已经没了!”
“除了我,你还能依仗谁呢?”
白如珠撇嘴:“兰殊哥,她还没给我道歉呢!要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吗?你真的同意?”
厉兰殊微微一顿。
白如珠扯着他的衣袖发嗲:
“还是说你会觉得心疼?你要是心疼,我就不……”
“怎么可能!”厉兰殊矢口否认,“你因为她受了伤,她给你道歉,是应该的。”
白如珠眉梢微挑,轻轻地笑起来:
“那——”
“姚小姐,你愿意跪下来给我道歉吗?”
“要是能给我磕几个头,彰显诚意,就再好不过了!”
她轻飘飘一句话,却在姚知禾心头掀起滔天巨浪。
她何其骄傲的一个人,让她给她跪下道歉?不如让她去死!
姚知禾咬破下嘴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唇舌之间蔓开。
她一字一顿:
“绝不可能。”
白如珠却直接冲上来,按住了她的头,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
“砰”地一声!哪怕瘫下,姚知禾也没有弯下她的膝盖。
她只是像一条涸泽的鱼,瘫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肺部的空气几乎完全被挤压得一干二净。
“兰殊哥,你看她!”白如珠揪着厉兰殊的胳膊撒娇。
厉兰殊便掀了掀眼皮子,与她对上视线。
姚知禾惨白着脸,瘫在地上,胳膊、嘴角全是血。
可她没有求饶,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阿殊,你好狠的心。”
那一刻,一种异样在心头喷涌而出。
厉兰殊攥紧手掌,指甲竟生生嵌入掌心!
他额角急剧收缩,连忙叫停:“好了,如珠,别——”
可姚知禾已经眼前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姚知禾昏迷了一天一夜。
再睁开眼时,她竟然回到了那栋熟悉的别墅。
曾经她和厉兰殊一起生活的地方。
可是如今这里,已经处处都是他和另一个女人一起生活的痕迹……
高烧已经退了,姚知禾口干舌燥,挣扎着爬起来找水。
她出了卧室,发现自己在三楼。
从走廊往下看,客厅的墙上,和厉兰殊的婚纱照已被取下。
取而代之的是白如珠的单人艺术照。
姚知禾正要下楼,突然看到厉兰殊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从开放式厨房走出来。
“吃吧,如珠。”
他居然会做面?
姚知禾有些意外。
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来没有下过厨房。
曾经她过生日,希望他能为自己做碗长寿面,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
可他原来是会做的……
姚知禾心底发出一声嘲讽至极的嗤笑。
白如珠撒娇的声音钻入耳朵里:“谢谢你,兰殊哥,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喜欢吃就好。”厉兰殊摸了摸她的脑袋,极尽宠溺。
白如珠钻进他的怀抱里,试探性地去吻他的喉咙——却在下一秒,被厉兰殊克制地推开。
白如珠的眼泪立马涌出:“兰殊哥?”
“如珠,别这样。”厉兰殊闭上眼,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轻轻的喟叹。
这几乎立刻点燃了白如珠的怒火。
“兰殊哥,为什么你不愿意碰我?”
“那些女人,哪怕是姚知禾那个贱人,你都可以!可偏偏为什么就是我,不行?”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不是的——”
厉兰殊伸手将白如珠一把揽入怀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无奈的声音响起:
“如珠,你太干净了。”
“可我那么脏。”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你早就如我的血肉如我的命一样重要。”
“我怎么舍得拖你一起下地狱?”
“姚知禾她和你怎么能一样?她早就和我一起身在地狱,无论我怎么对待她,她都可以承受。”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时常觉得恶心,可只要一想起你,我就又能继续坚持下去……”
白如珠感动得泪如雨下,扑入厉兰殊的怀抱之中,嚎啕大哭。
姚知禾看着眼前的一幕……
曾经她以为,哪怕她们之间,彼此没有爱。
可也总有那么一些喜欢。
哪怕这样的喜欢并不纯粹。
可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年,他从未有哪一刻,是觉得如意的。
留在她的身边,他只有无尽的耻辱。
甚至觉得,是她将他拉入地狱……
而今,她也不过是他发泄的工具。
姚知禾低嗤一声,弯起来的双眸之中,只剩下可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