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去第二个孩子后,她便想着与张成和离。张成不肯,跪在床边苦苦哀求。张母见不得儿子那样,又急又气,一病不起。为免落人口实,牵扯娘家,这才将和离之事暂且搁下。
张母病逝后,她与张成的关系逐渐缓和,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孩子。为求子,她磕过三千台阶,吃过比黄连还苦的药。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却是在这个时候。
老天爷是在故意捉弄她吗?
眼眶一湿,看向掌柜:“若我不要这个孩子会怎么样?”
“不……不要孩子?”掌柜差点把自己的胡子给揪下来:“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为什么不要?夫人可是担心这孩子……老夫以自己行医二十年的经验保证,夫人的脉搏强劲有力,孩子绝对健康。”
姚娘抚着肚子欲言又止。
掌柜的叹了口气:“夫人连失两胎,心有顾虑是必然的。这样吧,老夫给你开一剂安胎的方子,确保头三个月顺顺当当。”
姚娘:“掌柜的误会了,姚娘只是觉得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掌柜的抚着胡须:“夫人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儿?不瞒夫人,您原就伤了身子,能怀上这一胎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事关子嗣,需得慎重。若是……夫人怕是再难做母亲。””
姚娘低头,静默半晌,没有言语。
隔间里,慕笙盘着腿坐在床上:“就知道这梦魇不是平白无故的!外间传言,姚娘之死与她腹中孩子有关。说孩子不是张成的,是与人苟合怀的孽种,还说姚娘是因为腹中孩子无脸面对张成才在张家老宅自缢。”
沈渡:“是那晚!”
慕笙:“就是那晚!张成夜闯西厢,欺负姚娘,使姚娘怀上了他的孩子。姚娘不要孩子,不止是想与张成和离,更是无法面对。”
那晚于姚娘而言不止是难堪,还是从未有过的屈辱。
姚娘拿了药,失魂落魄的离开。慕笙本想跟上去看看,刚触碰到隔间的门,房间就开始扭曲。再睁眼到了一个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柜里,各种熏香混在一起,熏得人头疼。慕笙受不住这般浓郁的气味,捂着鼻子去推柜门,被沈渡拽进怀里:“嘘!外头有人!”
透过门缝,看到白英与一名男子在一起。床帐半遮,看不清他的五官,就身形和肤色判断并非张成。白英轻解罗裳,娇嗔着:“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说,是不是被那个小妖精给勾住了?”
男人勾着白英的腰,言语轻佻:“除了你这个小妖精,还有哪个?”
白英骂了句死鬼,迫不及待地解开男人的衣裳。
慕笙啧啧两声,把虚掩着的门缝扒开一些,没等看清楚,眼前一黑。
沈渡:“非礼勿视!”
旖旎之声传来,耳朵被人捂住:“闭上眼睛,非礼勿听!”
慕笙磨了磨牙,正想说男女授受不亲,沈渡把手撤了回去。衣柜外,传来男人尴尬的声音:“这几日没睡好,娘子莫怪,下回定要娘子满意。”
慕笙:“结束了?”
沈渡:“嗯!”
白英含着些许怨气:“下回下回,又是下回,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姓刘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
推开柜门,半眯着眼睛仔细查看,待看清男人的脸时,兴奋地连拍几下:“假道士,是那个要把姚娘蒸死的假道士,他跟白英是一伙的!”
沈渡盯着她的手,提醒不是,不提醒也不是,眼见着她又朝那个地方拍去,眉间微蹙,捉住她的手:“放肆!”
慕笙正看得起劲儿,未曾回头,象征性地挣了下:“你我都在衣柜里藏着了,还摆官威。”
沈渡:“闭嘴!”
慕笙:“当县令了不起啊!”
沈渡微怔,勾唇。果不其然,她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先前没有挑明,是觉得不重要,还是另有目的?选在此时,用这种语气说出,是刻意还是无心?五指收紧,方觉慕笙的腕骨是那样纤细。
沈渡:“你觉得呢?”
慕笙挣脱,甩了甩手腕:“奴家觉得查明真相更重要?大人可认同?”
衣柜外,假道士正用甜言蜜语哄着白英,“你是我唯一的心肝宝贝!张成那个蠢货,还不知道你接近他是为了他们张家的那点儿财产。”
白英哼唧:“他若不蠢,又岂会为了我磋磨他的结发妻。夫君放心,最多半月,我便叫那蠢货休了姚娘。待我成了他的娘子,便在他餐食里下毒,叫他死得悄无声息。等他入了土,他积攒的这些家业就全是咱们的了。”
假道士像猪一样拱着她的脖子:“还得是我的心肝宝贝,考虑的真周到。”
白英媚眼如丝:“既如此,夫君可得好好疼我。”
眼见着二人又要胡来,卧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慕笙勾手,示意沈渡与她一起凑到缝隙前。衣柜内空间狭小,二人挤在一起,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尤其是沈渡,鼻息间全是那股清冷的香气,扰的他无法集中精神关注衣柜外的情形。
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姚娘,白英先是一阵慌乱,随后镇定下来,语带嘲讽:“嫂嫂这癖好还真是特别,不仅喜欢听人墙角,还喜欢看人欢好。”
“他是谁?你们怎能在我家里做这种事情!”姚娘指着被床帏遮起来的男人,气得浑身发抖。
“做哪种事情?”白英故意扯了扯衣裳,露出暧昧的红痕:“是嫂嫂想要,但表哥不愿与嫂嫂做的事情吗?要不,嫂嫂求我,我教教嫂嫂。”
姚娘快步走到床前,一巴掌扇到白英脸上:“滚!带着你的野男人给我滚!”
白英五官变形,面色狰狞,恶狠狠道:“打我?你这个被夫君厌弃的黄脸婆也敢打我!”
姚娘冷笑着又打了她一记耳光:“打你怎么了?早知你是这么个东西,就该在你上门的时候把你打出去!”
白英急了,推搡着身边的男人:“姓刘的,还愣着做什么,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这黄脸婆欺负!”
床帏掀开,姚娘愣住,她怎么都没想到与白英苟合的是那日欲将她害死的假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