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恍惚间,灵光一闪,指着假道士问白英当日之事是否是她二人合谋。白英冷哼一声,说姚娘还不算太蠢,只可惜张成不会相信她说的,她也没有机会走出这个房间。给假道士使了个眼色,假道士立马朝姚娘扑来。姚娘见状,后退两步,抡起药包,朝着假道士砸过去。药包四裂,里头的药草撒了一地。
白英一边看戏一边嘲讽:“嫂嫂这是生病了?该不是什么绝症吧?知道了,嫂嫂想用这招挽回表兄。只可惜,表兄与我一样,巴不得嫂嫂死了才好。”
假道士:“与她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白英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夫君说的是,她既撞破你我二人便不该再留着她。上回是她命大,这回看谁还能来救她。”
见二人动了杀心,姚娘护着肚子想要夺门而出。白英狞笑,抢先一步关上门,且用力推了姚娘一把。
姚娘脚步跄踉,躲过假道士的爪子,却被白英从后面抱住。双拳难敌四手,姚娘顾着腹中孩子处处落于下风,几次逃脱,都被白英与假道士合力拖回去。在假道士抡起花瓶准备砸向姚娘的面门时,她的夫君回来了!
夫妻多年,单凭走路的声音,便知那是张成。
白英给假道士使了个眼色,假道士慢慢放下手中花瓶,用力捂住姚娘的嘴巴将她拖到门后。姚娘知道这是她和孩子唯一的机会,用力挣扎,拼命爬向门口。白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踩住她的手,用力碾了碾。
张成已经到了门前,被白英用手抵住:“成哥哥,怎么这么早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张成把白英拽进怀里:“我能遇见什么麻烦,就是想你了。”
他说了谎,提前回家是感觉莫名心慌,这种感觉只在母亲去世那晚有过。心不在焉地扫过白英那张脸,亦没在意到她的反常。
“姚娘呢?还没回来?”
白英心虚地往角落里扫了眼,推着张成走到院中:“一回来就问她,你这心里是不是没有英儿?”
被白英这么一问,张成立马慌了,赶紧哄她:“我对英儿的心苍天可鉴,问那黄脸婆是不想招惹麻烦。你也见到她那几个哥哥了,一个比一个难缠。英儿放心,我已打点过族中长老,再过一个月,便以婚后无所出为由休了她。”
门内,姚娘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英听到了,像虫一样扭着大声道:“英儿就知道成哥哥心里是有英儿的。”
张成被她扭得呼吸都重了几分:“等我休了那黄脸婆就娶你。”
明知张成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明明对他已是失望至极,亲耳听到他与白英的谋算,姚娘还是心痛得要裂开。趴在门后,透过门缝直直地盯着张成,连挣扎都忘了。直到看见白英哄着张成出门才醒过神儿来,使尽全力带着假道士一块儿砸到门上。
张成回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白英暗骂了一句没用,佯装镇定道:“英儿什么都没听到。”
张成掏了掏耳朵:“是我幻听了吗?刚刚……”
“屋里有老鼠,好大一只,许是老鼠撞到了什么东西。”白英抱住张成,方才的心慌变成怨毒:“明个儿回来给我捎包老鼠药。”
张成被哄得像个傻子,丝毫不知他的结发妻子和孩子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衣柜里,慕笙攥着拳头,眼底是一片渗人的寒意。
眼见着张成要被哄出去,姚娘用力挣脱,冲着门外喊了句:“阿成——”
张成的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卧房。白英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娇滴滴道:“成哥哥,人家想要你疼疼人家。”
姚娘目露绝望,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被白英拉走。
卧房里,假道士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自己的手,上面的牙印儿清晰可见。唯恐再出变故,咬着牙,用力在姚娘的太阳穴上砸了一下。
姚娘眼里的光慢慢散去。
慕笙转身,抓着沈渡的手臂:“我们能不能救她?她有孩子,她快要做母亲了。”
沈渡:“她死了!”
轻飘飘地三个字,竟让她觉得无比难过。慕笙吸了吸鼻子,缓缓松手,看向衣柜外头。夜深难熬,幸好梦魇里的夜是短暂的,短到慕笙来不及积攒更多悲伤的情绪,一缕晨光随着白英开门的动作落进屋里。
见假道士还未离开,白英一脸嫌弃地踹了踹他。假道士睁开眼,正欲发火,被白英捂住嘴巴:“别喊,那个蠢货刚走!”
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假道士撇了撇嘴:“你对那个张成不会是假戏真做吧?白英,我可警告你,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
白英推了他一把:“你怀疑我?别忘了,主意是你出的,也是你亲手把我推到他身边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这般委屈?你知道外头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我缠了他一个晚上,还不是给咱们两个打掩护。你个没良心的,我死了算了。”
假道士拉她的手:“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怕失去你吗?帮我想想,这人该怎么处置?一晚上没动,怕是死了。”
“没死,还有呼吸。”白英眼神儿一斜:“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我能对她做什么?”假道士看着陷入昏迷中的姚娘,咽了咽唾沫。
长夜漫漫,他确实动过那样的心思。可他不敢,一是怕姚娘突然醒了闹,二是怕惹祸上身。姚娘那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狠。
时间不等人,他们需得尽快将姚娘处理掉,且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皱着眉头在屋里踱步,约莫一刻钟后有了主意。
衣柜里,慕笙凑到沈渡耳边,轻声问:“公子可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沈渡:“张家老宅!”
慕笙:“你确定?我瞧那白英在假道士耳旁说了好长一段话。”
她的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时,热气会扑进耳朵里,痒痒的,还有些奇怪。扭头,四目相对,鼻尖儿相触,沈渡又一次闻到了那股特别的香气。
“不用那么小声,他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真的假的?”
慕笙蹭了蹭他的鼻尖儿,一双瞳仁里全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