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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我双腿残疾。
选亲宴上,一众贵女对我避之不及,唯有顾明婉主动请嫁。
前世,我以为她对我情深义重,把镇远侯府的一切都交付给了她。
婚后我们也算琴瑟和鸣。
可就在她怀孕之际,我上表替她请封第二天。
她竟联合我的庶弟,趁我不备,给我下药生生将我推入水塘。
我挣扎求生,她却站在岸边,扶着肚子冷冷地看向我。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只有我与阿昱的子嗣,才配继承镇远侯府!”
她转身而去,唯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奋不顾身,下水救我。
再睁眼,我回到了顾明婉对我深情告白那天。
这次,我径直打断她的话,转向她那个默默无闻的长姐顾明鸢。
“吾愿三书六礼,聘汝为妻,不知顾大小姐可愿意?”
……
我的声音在花厅中回荡,四周霎时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顾明婉身上,转向角落里几乎被人遗忘的顾明鸢。
顾明婉的脸色瞬间扭曲,朱唇微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侯、侯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我没有看她,而是坚定地望向角落里的顾明鸢。
今日,她只穿了件素净的藕荷色衣裙,发间一支银簪,在满室珠光宝气中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的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震惊、困惑,还有一丝我前世从未注意到的希冀。
“侯爷说笑了。”顾明鸢飞快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明鸢身份卑微,怎配……”
然而她话音未落,就被她的继母秦氏尖声打断。
“镇远侯这是何意?”
“我家婉姐儿主动请嫁,侯爷不领情便罢,为何要羞辱于她?”
花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一众贵女、命妇对着我议论纷纷。
“一个残废还挑三拣四……”
“镇远侯府如今就剩个空架子了,还摆什么谱……”
“听说顾大小姐是罪奴之女,他不会断了腿,还伤了脑子吧?”
我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前世我双腿残疾后自卑敏感,正是被这些闲言碎语所困,才会对主动示好的顾明婉感恩戴德。
如今重活一世,岂会再被这些所扰?
我转动轮椅,直面秦氏。
“顾夫人此言差矣。”
“本侯只是心悦顾大小姐温婉贤淑,何来羞辱之说?”
秦氏脸色铁青:“侯爷有所不知,明鸢生母乃罪奴出身,当年在宫中犯下大错……”
“母亲!”顾明鸢突然抬头,眼中含泪,“先母已逝多年,求您……”
“住口!”秦氏厉声呵斥,“你娘当年身为医女,却胆大包天毒害皇嗣,若非先帝仁慈,你们母女早该……”
“顾夫人!”我一拍轮椅扶手,声音陡然提高,“慎言!”
厅内再次安静下来。我看向脸色惨白的顾明鸢,心中一阵刺痛。
前世我对她几乎毫无印象,只最后记得那抹月白色身影,义无反顾地陪我坠入深潭。
如今才知,她竟背负着这样的身世。
我冷冷看向秦氏,沉声道:“医者仁心,若无实证,岂可妄言毒害?”
“况且,顾大小姐乃顾大人原配所生,顾夫人当众诋毁她,就不怕有损顾府名声?”
“兄长此言差矣。”一道温润男声突然插入。
我转头,看到我的庶弟沈昱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
“兄长腿脚不便,顾二小姐主动请嫁已是难得,何必……”
“本侯的婚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我冷眼看他,不顾情面地打断他的话。
前世,正是这个表面恭顺的庶弟,与顾明婉合谋害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