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方铭笑眯眯地答应着,“有机会的话我会过去看看。”
“好嘞大哥!我回去就跟老大说说您的威风,肯定不会让你丢了面子!”
王小明觉得这个大哥和老大肯定合得来,毕竟两个人看起来都怪瘆人的。
“那你刘哥呢?”
王小明脸色僵住,然后面露悲痛,“刘哥不幸被丧尸抓伤,我们为了不让他感染,只能忍痛将他击杀。”
报告长官!为了阻止目标自杀,我们已经成功将目标击毙!
方铭脑子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王小明带着死里逃生的心情走出大楼,感慨着哥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身后传来丧尸的嘶吼,吓得他撒腿就跑!
方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转头离去。
走之前,他把三楼和二楼都搜寻一遍,依旧没有发现那只怪物的痕迹,只留下几具死状恐怖的尸体。
拿个蛇皮袋将各种零零散散的物资统统装起来,单手提着上了天台。
……
当方铭跳回自家天台的时候,他看到了熟人。
一个穿着居家白色长裙的女人拿着个袋子,正把他晒在天台的腌肉往袋子里装。
举止大摇大摆,嚣张至极!
张雅娟心里有些高兴,原本家里就没多少存粮,末世几天来更是直接米缸见底。
婆婆沉浸在悲痛之中,整日以泪洗面,咒骂她害死了她丈夫。
她不敢反驳什么,但饭总是要吃的。
原本她想着自己少吃点,不能让婆婆饿了肚子,至少每顿都做了一人份了量,将七成分给了她。
但她每每想到儿子的惨死,总在饭桌上大发雷霆,将饭菜砸个稀烂。
张雅娟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委屈,但这下家里彻底没吃的了。
被逼无奈之下她今天中午只能无比忐忑地走出家门,拿着把菜刀出去找吃的,仅仅在邻居家里找到一包过期榨菜,就遇到那天夜里那个可怕的男人!
仅仅一个对视,她就感到浑身发抖,脑海里总是他提着柴刀将变成怪物的丈夫的头砍了下来。
幸好,幸好!
那个男人没什么举动,让她带着榨菜顺利逃回出租屋。
可是一包过期的榨菜怎么可能填饱肚子!
婆婆把榨菜抢了过去,咒骂着她是个没用的东西,吃的找不到,什么事都做不好…
她躲在厕所哭了很久,自责了很久,两天没吃饭让她感觉有点头晕目眩,婆婆又在赶着她出去找吃的……
五楼找不到吃的,似乎大部分有用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她不敢往楼下去,怕撞到那个可怕的男人,只能抱着一丝希望去天台看看。
或许老天真的在怜悯她,给她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张雅娟看到天台的锁被破开了,空旷的天台上,角落一排腌制好的肉摆放在那里!
剧烈的饥饿感催促着她上前,那久违的肉香味让她精神振奋!
“虽然不知道是谁晒在这里的,但这都末世了,说不定这些腌肉的主人已经变成那种怪物了,我拿走也好过它在这里浪费……”
虚弱的身体和哀嚎的胃让她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下意识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不想承认自己是一个卑鄙的小偷。
腌肉一条条装进袋子里,省吃俭用的话应该能吃很久……
“你在干什么!”
威严而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张雅娟应激般浑身一颤,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她心里默默祈祷不是那个男人,她听错了,她听错了!
方铭饶有兴趣看着这个偷他腌肉的小偷,见她身子僵硬地转过来,看到自己的一瞬间,认命般闭上了眼。
就像等待宣判的罪犯,听到死刑般颓然。
“咕噜咕噜…”张雅娟肚子的抗议让她回到现实,她看向手里腌肉,咽了咽口水。
饥饿让她努力压抑害怕,勇敢地主动开口,“你…你你…好!”
好吧,不够勇敢,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说下去,
“这…这些肉是我先发现的。”她把头埋得很低,声音发颤:“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分你一半!”
方铭没有开口,他打量着这个绵羊一般的女人,有着钓鱼佬看向水面般的耐心。
寂静凝练作无形的压力,像大山一样压在张雅娟的心头。
“我可以只要三分之一…”她再次开口。
方铭还是冷淡盯着她,慢慢往前一步。
她吓了一跳,后退好几步,心里害怕又委屈,鼓起勇气作最后的挣扎,“你起码给我留一点,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家里还有个老人……”
方铭看着快被吓哭的张雅娟,嘴角微微上扬,沉声开口,“这些腌肉……”
女人抬起头,升起些许希望。
“这些腌肉,是我放在这里的,小偷。”
张雅娟心头大震!她简直饿得神志不清了,居然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想想也对,这栋楼好像只有这个男人有能力自由来往,根本不怕丧尸,看这些肉也是腌制不久的样子。
当带着答案推导过程时,一切都显得有迹可循。
她看着手里袋子里的腌肉,觉得自己真是个可耻的小偷,还偷到最不能偷的人身上。
说到底,还是张雅娟不能适应末日后的世界,保持着末世前的道德水平,当然,这并不值钱。
她颓然把袋子放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个男人走近,她害怕地再往后退,发现身后就是天台边缘的围墙。
男人捡起袋子,丢进身后的蛇皮袋,手里不是那把柴刀,而是滴着血的锤子。
“你好像很怕我?”
“啊!不没有……呃……是的。”
张雅娟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副场景。
月光下,男人拿着柴刀挥舞着,砍着地上的血肉怪物,那是她丈夫……
“你不应该恨我吗?就像那个老太婆一样。”
张雅娟抬头看他,迎上了男人戏谑的眼神,沉默片刻,她开口,
“婆婆只是爱子心切,毕竟我丈夫是她唯一的希望……我知道,他已经变成怪物了,救不回来了,所以……”
“我不恨你,或者说…我不敢,你让我害怕,我怕你会拿着手里的锤子敲开我的头。”
方铭看着这个柔弱的女人,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蜷缩在墙角捂着肚子,微微发颤。
凋零的花总有一种格外的美感,方铭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