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舒回头,就见那邓谦穆步伐匆匆的往他这走来,连小厮都被他远远抛在身后。
在他记忆中,对方从未有过这般急色的模样。
“你我曾约定待你得胜归来便求皇上赐婚,为何你会自请入宫?!”
花云舒今日也是从城门率领军队,受百姓欢呼迎接入城的,现下仍然有不少百姓围在周围,乍一听这个,纷纷静下声音,面面相觑。
“我知我虽为世子,却还未考取功名,配不上你。但既然你要毁约,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我?”邓谦穆神情戚戚,让不少女儿家动容。
“邓公子,切莫妄言。”花云舒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表演。
“皇上金口玉言允下赐婚,我不日便会入宫,何时与你有了牵连。”
“你竟然都已不愿认我?”邓谦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哥哥…”
花蕊还有点懵,似乎没想到之前还说要和邓谦穆在一起,现下怎么突然又变了主意,还一副和邓谦穆不熟的样子。
但她脑海中突然闪过最近从侍女那听来的几条流言,又似乎懂了什么。不过不管怎样,她都会坚定的支持自己的哥哥。
“要不让他进府说?”
“不,进了府就更说不清了,再说,他也不配。”
“我既未做错事,何惧大家评论。不如在大庭广众下谈,我们好好说道说道,也好让大家做个见证。”
花云舒收回脚步,转而面向大家,头顶的御赐牌匾更让他凌然不可侵犯。
“我虽久经沙场,但也是个哥儿,不能带着这不清不楚的名声入宫,否则岂不是辱了皇上。”
“邓公子,你说我们曾私定终身,请问你可有任何证据?”
邓谦穆赶忙说道:“我们曾互通书信,我还为你作了几首诗,你认不认?”
“自然是认的。”毕竟书信却有其物,无法抵赖。
“但我们于边关曾有一面之缘,那时我把你当朋友,与朋友互通书信有何不可?哪怕把书信拿出来交由大家传阅,我也是不怕的。再说自那以后过了七年,我们往来书信可有十封?不过君子之交罢了。”
他们虽然互相有信件联络,但毕竟是古代,花云舒又在战场,故而数量很少,且多是关于安危和慰问的,拿出来说是友人也不是不可信。
邓谦穆从未想过这种解释说法,一时竟无语凝噎。
“是啊哥哥,我一年给你发的家书都不止十封,他竟也好意思拿出来说道,莫非是觉得哥哥是好讹诈的人?”花蕊站到花云舒身旁,哪怕还未全部搞明白也坚定的支持着他。
相较于常年不在京城的花云舒,认识花蕊的就多了。
容貌娇俏,性格骄矜却又不讨人嫌,加上家世优越,是京中不少公子求娶的对象。是以刚一开口,就让不少汉子倒戈了。
“况且最近邓公子不是正与那桃花源酒楼的老板赵凤桐打的火热吗?怎么,这是换目标了?”
“是啊是啊,前几日我还看到他们一起去集会,两人可亲密了。”
“唉,那老板虽然有趣,但相貌确实不如花家的两位,再加上只是个庶子,作妾也就算了,怎么能当主母呢?”
他们相识于边关,京中确实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再加上百姓最近都看到他最近追那赵凤桐追的紧,周围围观的都不信。
一听说这相貌堂堂的邓公子竟然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乱搞男男关系的,连不少女性都倒戈了。她们偷偷看了看花云舒那英气的脸呆呆的想道,要是长成这样…哥儿也不是不行,还不如让她们上!
邓谦穆咬牙,他虽然前日见到赵凤桐和另一男子举止亲密,现在还在和他生气,但也是真的喜欢他。他不想撇清和赵凤桐的关系,但又无法说清为何在与赵凤桐牵扯不清的情况下来招惹花云舒。
可与此同时他也清楚,虽然邓家表面光鲜,但其实为了维持这份光鲜早已入不敷出,现在就是一副花架子,稍微碰碰就能散架。他必须抓住花云舒这个摇钱树,让他为邓家兜底。
与荣华富贵相比,赵凤桐又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开口道:“莫要胡说,我与那赵…”
“我与邓公子没有任何关系,花将军不要随便造谣!”一声利咤突然打断了邓谦穆的话,众人回头,就见一粉衣少年匆匆而来,正是另一主角赵凤桐。
邓谦穆先是意外,又被赵凤桐毫不留情撇清关系的话伤到,也赌气道:“我与他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那赵凤桐本就因为之前邓谦穆误会他与别人而生气,见邓谦穆居然还顺着他说下去了,更是气极,阴阳怪气道:“你们两人掰扯,莫要拖无辜人下水,花将军的名声是名声,我的就不是了吗?”
这两人一副互相有情但又互相闹别扭的样子看的花云舒简直要吐了。
赵凤桐抬头看了看台阶上的花云舒,见到他那不凡的气度和极盛的容颜心里更是醋意翻涌,“还是说花将军觉得我是个庶子就可以随便欺负就拿我来撇清关系。没想到花将军带兵算计蛮族的实力不凡,算计其他的心计也不凡。”
花云舒迈步走下台阶,赵凤桐被他的气势一震有些害怕,但转而又想他又没做错什么,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谁知花云舒才刚走到他面前,便一个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赵凤桐脑子一懵,耳边一片耳鸣,嘴里更是立刻涌上了血腥味。
花云舒是武将,那手劲可不是京中大家闺秀能比的,就见那赵凤桐白皙的脸庞直接红肿起来,好悬没把牙给打掉。
他从安稳和谐的未来穿来,从小过的就顺风顺水,在校园里被保护的很好,每天就看看小说电视,做梦可以穿越。平日里别说枪斗械斗,连两个男人肉搏打架都没见过,顶多见过女孩吵架互扯头发,甚至都不知道校园霸凌的可怕,哪里被这么打过。
他疼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邓谦穆见自己心爱的男人被打,什么也没想的就上去抱住他,对花云舒怒吼道:“你做什么?!”
花云舒却看也不看他,对着赵凤桐说道:
“我乃正二品官员,你一个白衣,见了我不行礼不问好,上来便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可知该当何罪?”
随后他又看向邓谦穆:“嘴上说着没关系,身体倒是很诚实。”
周围的百姓也不是傻子,这第一反应肯定骗不了人,登时看这两人的眼神都不对了。明明关系暧昧还说没关系来讹花将军,定然不怀好心!
见周围的人不过三言两语就已都倒戈花云舒,邓谦穆急的不行。这样他大庭广众下叫下花云舒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他本也是听祖父下朝说了今天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热,就想着花云舒怎么能毁约呢就跑来了,其实心里根本没个声讨他的章程。
邓谦穆灵光一闪,是了,当时他们还交换了定情信物!
虽然他并没怎么把花云舒放在心上是以把这东西给忘了,但他今天出门时有叮嘱小厮把所有有关花云舒的东西都带上。
他赶紧向那小厮招手,“快,把那玉拿来!”
小厮赶紧从怀里掏了掏,将一栗黄带些绿的玉佩递上,邓谦穆直接一把夺过,向花云舒展示:“这就是你我的定情信物!”
花云舒面露怪色:“邓公子,这是边疆盛产的黄石,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且这玉佩不过是你我儿时相交,我赠予友人之物。”
“我倒是没想到,我赠予的玉佩和寄送的书信,会让你产生这种错觉,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是的!他们当初在边关亲口所说待他得胜返京,就共结连理!
邓谦穆有口难辨,他咬牙道:“倒是不知你这么会颠倒黑白。”
“哦?你说我颠倒黑白?那你说,我们可曾有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又可曾有他人见证,写下婚书?”花云舒挑眉。“父老乡亲们,难道你们订亲都靠一张嘴吗?”
“那肯定不会,讨老婆的事情,再穷也得有父母见证吧?”
“我村里那个穷木匠还请了冰人呢!”
邓谦穆哑口无言。
他家里的老人倒是知道,但都是他的近亲,花将军已经不在,花蕊又不会给他作证,即便是拉出老人也只会说他们一家讹上了花云舒。原剧情中也是等花云舒求得赐婚后他们的关系才为众人所知。
但其实他还是可以辩一辩的,但显然邓谦穆的临场思维和口才并不怎么样。就这种水平,也不知道怎么考上功名的。
“既然已无话可说,希望邓公子莫要在外污我清名。”
一男子高喊:“花将军放心吧,我们都替你看着!必不会让英雄蒙污!”
百姓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花将军放心!”
花云舒对着百姓微微一笑,作了一揖,让管家给外面的人发些糖果点心之类,全当感谢,这才带着花蕊入了府。
府外百姓齐齐欢呼,只有那邓谦穆咬碎了一口白牙,灰溜溜的扶起赵凤桐,带着小厮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