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纪馥诗在画湖景,谢钰在一旁帮她研墨,俩人时不时讨论一番。
旁边一些正在品茗看湖景或者下棋的贵女也过来悄悄观摩,时不时也说上两句。
甚至还有一些懂画的贵女更是不吝赞叹。
“不愧是纪太傅的孙女,画得真好。”
“这怕是丹青大师苏青墨来了,也得夸一句。”
“我觉得纪姐姐是咱昭城实至名归的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是低调了些,所以满昭城只知林家三姑娘有才,却并不甚知晓纪家姑娘也才情斐然。”
这些话说得小声,但到底也被对面林月的一些狗腿子听了去。
尤其传到李心如耳朵里,更是非常不悦。她本就心仪林公子,跟沈清依一样,仰慕林铮很久,自打见了林铮之后,心里眼里已容不下其他人。
但她没有沈清依的胆量,不敢豁出去脸面,所以只能曲线救国。
从林三姑娘身上下功夫,多跟她亲近,她是不想肖想嫁给林公子,只想这样远远看着,已是满足。
这日子久了,连带着也爱屋及乌,对林月也有了滤镜,成了她的忠实拥趸。
自觉林月才情昭城第一,哪怕太傅之嫡孙女也输于林月。
于是李心如就这样跟她们吵了起来,对方的话,林月也听了一耳朵。
心里也很是不舒服,毕竟刚才她们在亭子里斗诗,她就略输一筹。要不是第二轮因为要赏景,恐怕她就会当众输得很难堪。
但日常因为被小姐妹捧着,都觉得她是昭城第一才女,日子久了,她便也觉得自己就是。
眼下有人说纪馥诗才是实至名归第一名,她顿感不舒服。
见李心如吵得厉害,她也赶紧带人上前去。
沈清依和宜乐郡主赶到舱内时,便看到林月倒在地上,旁边的两名丫鬟赶紧过去扶她起身。
她一脸委屈又隐忍大度的模样,连连道。
“我没事,谢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大家别放心上,都是姐妹,难得一聚。别因此坏了心情才是。”
说着还看向谢钰,询问道,“谢姐姐,你没事吧?”
这话好像是在帮谢钰,但实际上又在拱火。
大家都还没说话呢,她倒大度上了,还先发制人。
本来一帮狗腿子刚才还没什么作为,这会一听林月这话,纷纷开始口诛笔伐,声讨谢钰。
其中李心如跳得最厉害,指着谢钰。
“明明就是你不对,还动手推人,你应该向林三姑娘道歉。”
“呵呵,这就碰瓷上了,我用手挡了下,你们管这就叫推?”
“要不要我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推?”
谢钰说着撸起袖子,比划着就上前,吓得李心如连连后退。
今天出门前没先算一卦,怎么净碰上些糟心玩意。
“你就推了,你你你….你真是沈清依第二,就是个皮猴,粗鄙不堪。”
“郡主来了,郡主来了。”
人群里有人高喊两声,随后往在两旁,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刚刚这一幕,沈清依跟宜乐郡主也看了遍。
加上刚才丫鬟的禀报,大概也知道其中的缘由。
但李心如那厮提到沈清依,变相骂她是个皮猴,还粗鄙不堪。
真是让沈清依大为光火,宜乐郡主也很不爽,她李心如这是什么比喻,一下得罪俩。
众人赶紧福身行礼。
“郡主,您来得正好,刚才…”
李心如赶紧先发制人,打算倒打一耙。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宜乐郡主也不装了,沉着脸走到李心如跟前,双眼就这么盯着她,语气冷淡。
“什…什么意思?”
李心如被看得突然有点发怵,藏在袖子里的五指紧握,有点发颤。
刚准备好的说辞突然一下就被打回肚子了,都忘了要说什么。
沈清依也上前,双手叉腰,歪着头,好看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李心如一对上沈清依的目光,突然像触了火一样,垂了下来。
眼神有点虚,不敢直视对方。
不怕说人坏话,就怕说坏话,被当事人当场抓包。
李心如现在就这心情,刚才骂人怎么还把沈清依捎上了,而且还被她听到了。
“郡主,我…我….”
她结结巴巴地看向林月。
一旁的林月心里暗骂一句:蠢货。
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人家沈清依现在站郡主旁边呢,你还敢编排人家。
长了几张嘴,不怕被撕烂。
“郡主,都是误会。”
林月赶紧端着向前走两步,眉心微微一拧,一只手还轻轻按了按另一只手。
“心如方才并不是要辱没沈家姑娘的意思,只因我不小心被推倒在地,她只是好心帮我出头,讨说两句。”
沈清依一听这话,眉头直拧成一团,这话说的真妙,她真的不由感叹林月真是懂说话的艺术。
避重就轻被她玩得明明白白,再次感叹上一世的自己,真被她吃得死死的。
对于林心如辱骂自己的话是一笔带过,然后又祸水东引,将矛头指向谢钰。
意思就是李心如说什么做什么都只因她林月被推导致的,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个推她的人。
众人被林月这一番话说得也不由点点头。
尤其她的一帮狗腿子,还时不时附和两句。
“对的。”
“没错。”
“都是因为谢姑娘推人在先,李姑娘一时着急惊慌。”
“对对对,我…刚才只是心急嘴快,词不达意。”
李心如赶紧认怂,但话锋一转,又将矛头对准谢钰。
“但是林三姑娘是被谢姑娘推的,大家亲眼所见。”
“是的,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这时众人被林月和李心如一番话带了节奏,纷纷指责谢钰推人。一帮狗腿子都积极努力发声,想要通过气势压倒对方。
好像只要声音足够大,意见足够一致,就能赢了对方一样。
林月看着这阵仗跟气势,内心一阵冷笑,呵,跟我斗。
也不看我背后是谁!
但表面还是端的一副大度以和为贵的姿态。
她正想开口,“各位….”
话没说出口,但听到有人说。
“谢姑娘没有推林姑娘,我可以作证。”
“我也看到了,刚才林姑娘上前想拿纪姑娘的墨宝,谢姑娘只是出手阻挡了一下。这并不算推吧!你们说呢!”
“我也可以作证。”
“我也是。”
人群中一些算是中立或者刚才因为跟纪馥诗有过交谈的贵女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林月一听,顿时脸一阵白一阵青。
她扫了那几人,垂下的眼眸满是阴鸷。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