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怡然在大堂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锦心连忙招手唤人过来:”小二,快给我们少爷上些茶饮和吃食。”
“哎!这就来了。”
小甲刚招呼完那边的客人,便来了薛怡然这桌:”不知公子想用些什么。”
薛怡然来了这么些天,还未好好品尝过这上京城的糕点。
见这里颇为热闹,想必那些吃食定是还不错,如今她又是个不差钱的主,于是便吩咐说:”把你们这最贵的点心都给我上上来,还有茶,我也要最贵的。”
小甲没想到这人看起来瘦瘦弱弱,像营养不良似的,居然如此有魄力,居然敢点他们店里最贵的茶。
薛怡然此番张扬的做派,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吸引来了掌柜。
于是便匆匆赶来,望着眼前两人做书生打扮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富家公子,不成想居然还有他看走眼的时候。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吃茶吧,我们这的茶点可是不便宜。”掌柜善意的提醒道。
薛依然望着周围的环境,不过就是普通茶馆的模样,略微比别处多了几分雅致,况且这的人也不少,再贵能贵到哪去。
见掌柜一脸不信了她的模样,她还偏要给对方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你放心,本少爷有钱,你们尽管上茶便是。”
如此,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有钱不赚是傻子,便吩咐旁边的小甲:”听到了没?赶紧给这位公子上茶。”
“是是是,我这就去。”
不过片刻功夫,茶点便堆满了整张桌子,锦心没想到对方上了这么多东西,便悄悄和薛怡然耳语道:”小姐,这么多东西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啊。”
薛怡然折扇张开,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说道:”我刚刚不过想给那掌柜几分颜色看看,省得他见人下菜碟,觉得我买不起东西,可他如今上这么多,怕不是就来报复我们的。”
“算了,不必理会他,我们先用,大不了剩下的打包回去带给姨娘。”
见薛怡然都这么说了,锦心便也安心了下来,观察这些糕点果子,不免有些新奇:”这外面的做工花样倒是不比府内差,看着很是精致。”
“快吃吧,上街了这么久,我还真有些饿了。”
二人拿起一块糕点,刚一入嘴,便觉得有些难以入口。
锦心倒是都吃完了,但薛怡然这些天尝着薛府的菜肴和点心,便大失所望,这糕点这么难吃,这茶坊居然还能开得下去?
恰好这时,小甲上前结账:”二位公子,你们桌上这些东西一共十两银子。”
“多少?你说这些难以入口的东西值十两银子?”薛怡然惊呼出声,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日子里,她已经适应了大邺的生活,自然也知道十两银子代表什么。
就说丹姨娘院中,一个月的月例也不过才五两银子。
十两银子基本上可以够普通人家近乎一年的花销了。
况且这糕点做的还这么难吃,他们怎么有脸收她十两银子的,简直是黑店。
小甲没想到刚刚还一副说一不二的公子,此刻居然变脸如此之快,不免有些鄙夷,既然吃不起,还来装什么大款。
薛怡然刚刚那么大声,自然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
掌柜听闻连忙赶来,依旧笑意盈盈:”不知这位公子还有什么需要?”
薛怡然心中越想越气,定是这掌柜不安好心,胡乱编价,先前狗眼看人低,以为她买不起东西,后来便暗自报复,给她们上了一桌难吃还贵的要死的东西。
如今见他还有脸笑,心中更加不平:”你这掌柜开的是黑店吧?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收我十两银子?莫不是欺负我不懂物价?”
听完薛怡然这话,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不是来吃茶的,是来找茬的,于是语气也冷了下来:”这位公子可不要随意攀扯于人,是你自己说要我们店最贵的茶点,我当时已经提醒过你,可你非但不听劝,如今还反咬一口。”
在堂下坐着之人,几乎都看向了身边,锦心有些尴尬,便扯了扯薛怡然的袖子:”少爷,你快别说了,周围人都看着我们呢。”
薛怡然从小到大都是个不怕事的,如今被对面这么背刺,她定是要讨回公道的,见茶馆之人都关注着这边,于是声音便更大了些:”诸位评评理,这茶点做的这么难吃,还收价那么高,这难道不是黑店吗?”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一出头,会有人早就心生不满来跟风,可等了半天,等来的却不是附和的声音:”这位小娘子,明明是你要这最贵的茶点,掌柜不过是应你要求,你怎可反咬一口呢?”
说话之人约摸二十来岁,做书生打扮,面容平平无奇,倒是与他同坐之人,生的颇有些俊美,想来应该都是附近的学子。
薛怡然没想到对方不仅不帮她,还直接戳穿她的身份,连忙掩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我可是男子。”
“嗤,得了吧,你当我们眼睛瞎了?你一个女子,扮成这副模样,莫不成是要去会情郎的?”
没想到此人嘴巴如此毒辣,听闻这话,在场之人有意无意的都对她投出了不屑的目光。
薛怡然脸色被气的涨红,作势就要去与他理论,锦心拼命拽住,这才拦下了她。
做成男装打扮本就不对,偏偏小姐还这么高调,这不是把话柄子往别人手上递吗?
裴令仪在二楼观了许久,见时机成熟,这才堪堪下楼。
“是薛三小姐吗?”女子声音温和婉转,恰似一湖春水。
薛怡然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只见一身着浅青色锦绣罗裙,头戴幕帘的女子缓缓而来。
“你、你是裴小姐?”薛怡然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么巧。
裴令仪点了点头:”我刚刚在二楼吃茶,听闻楼下起了争执,没想到竟是薛小姐。”
“掌柜,我与这位小姐认识,她的茶钱我便替他付了吧。”
说完,落絮作势便要掏出银钱。
“等等!这位小姐刚刚是自己要点的这些茶点,而且言语坚定这是黑店,想来定是胸有成竹之人,那为何还要旁人代付呢?”
说话之人嗓音清越,正是坐在刚刚拆穿薛怡然那位男子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