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不喜欢这种玩笑,我是认真的说我们的合作,杀人放火我都……”
“怎么,我的样子不够认真?那我重复一遍,我要你,做我苏暮的女人。”他一字一句,模仿着脑海中怀宛刚才的样子,专横至极却令人毫无治他的办法。
怀宛冷笑一声,嗤道:“王爷,做你生理上的女人?”
“不然呢?”他逼近,如羽长睫落入她眼中,好像为了她能更好看清他认真神色一样。
“好。希望你我遵守约定。”女子扬眉,细密的汗珠让她看着平添几分慌乱。
呼吸可相闻的距离里,除了彼此,屋内的其余事物几乎不可见了,不知何时,屋外已是缠绵细雨,并不瓢泼。
他一条腿半蹲着,另一条膝盖着地,结结实实地笼住了她。
她吞了吞口水,攀上男人修长的手臂,生硬地吻了上去。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更不如说是一次碰撞。
尽管接触到的瞬间,苏暮仍然闭上了眼睛。怀宛还想继续,男子却早把她抬起,转身放在了床上,态度强硬,动作到底轻柔。
“你该庆幸你长得和她很像,还有,我不需要一个身体不行的废物。”他居高临下,“月儿会照顾好你,别忘了,归宁日也是你的机会,你已经晚了几天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怀宛累极,不再顾忌地闭上了眼,很快她又睁开,无力地扯开身上素衣,看向胸前位置。
原本两道的凤尾纹果然变成了三道,那是一条条似凤凰尾巴纹路的印记。很小的时候,她身上就有了一道。那时她们只以为是自带的胎记,并不在意。
一直到十岁的时候,怀宛意外救了一个男孩,回到家后,凤尾纹就多了一道。
出现的时候,也似现在这般,胸口很烫很热,只是程度轻些。
奶娘当然不放心,四处求人,问访。几年后,终于得到了消息。那是一个男人寄过来的信。怀宛偷偷躲在一边看着,奶娘连信都没拿稳。
她是哭着把信烧掉的,好奇心让怀宛引开了奶娘,看到了信的只言片语。
仅仅是几张碎片也足够了,怀宛不傻。
所以,她的时间又少了一些,她有必要铤而走险。苏暮是她最大的机会。
“夫人,夫人。”月儿不知何时蹲在了床边,“奴婢去叫大夫吧,您脸色好白。”
“不用。”月儿的出现让怀宛回到眼前,她只是有些疼而已,并无大碍。
之所以敢随意地吃下月烬,不仅因为微量,更因为她发现,纵使丫鬟那天大量地喂她喝下鹤雪,丫鬟笃定会出现的白色印记还是没能在她脖颈出现。
她有理由怀疑,凤尾纹之毒,克百毒,所以,鹤雪没能在她体内种下。
眼下苏暮同意了和她联手,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她都赚了。
这个男人竟然是装作残疾。
为了她自爆伪装,这是怀宛没料到的,并且是因为她这张脸。
这是她更没料到的。
怀宛沉沉地看着头顶,忽而发现屋里亮着温暖的烛火,月儿的影子映在床上,这是苏暮的房间。
“夫人,你浑身都湿了,奴婢给你拿了衣服过来,你换上吧,伤身。我还帮你做了一个布袋,要来了冰,你的脸。”
她转头,月儿蹲下,小心翼翼的捧着衣服询问。小姑娘手里的布袋针脚细密,天空蓝色的布料上是同色的蓝色花朵,和她那天看到的很像。
雨声连绵严密,此刻一点都淋不到她。
“月儿,谢谢你。”怀宛接过衣服,自己换下。
她忽而觉得心中安静下来,很想休息一下。从奶娘去世那天起,她没有让自己停下过。窥探,谋划,打听,算计,她害怕得了空闲。
“月儿,我们回书阁吧,我可以泡个澡再睡觉吗?”
“好的夫人,月儿还会做好吃的饭菜,如果你想吃,月儿给你做。”
“好。”
怀宛顿了顿,还是回应了,点头。月儿给她披上了厚实的披风,拿着伞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会客室的时候,一抹深蓝撞进怀宛眼中,是那天看到的蓝色花朵,旁边还有一株粉梅。
淡雅的花朵小小一瓣,浓烈的深蓝在烛火下像极了满天星辰,又像是谁洒落的泪滴。
“夫人,给你,这是王爷种的蓝星草,书阁前面有一大片的。”
月儿直接把花拿到了怀宛面前,它看着更艳了,蓝色的梦幻让她感到悲伤,而根本无法拒绝。
一个荒唐的想法冒了出来,怀宛想:“雨中的它会不会更像眼泪?”
她又想,她竟萌出了休息的念头,洗澡?睡觉?和人互相温暖?
不甚荒谬……
“夫人,我们要出去了。”
月儿替她系紧披风,推门带路,扑面而来的凉意和湿润气息。
雨儿下了很久,朦胧的雨雾飘飘散散地浮着,院前多花草,恰似游子心。
怀宛走得很快,雨落在纸伞上的声音清脆,让她想起了奶娘的声音。
在山上的日子向来安静,奶娘总是让她避着人群,下雨的日子多了玩耍的路子,慢慢变成了怀宛的期待。
她可以淋雨,踩泥。下雨的时候人少,可以更肆意地到处游荡。奶娘一骂她,她更容易哭了。她喜欢雨,也不喜欢。
雨是老天的眼泪,或许,也是她的。
“夫人,蓝星草就在那,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过去看看。”月儿提醒。
怀宛停了下来,远远地瞥了一眼,那片蓝色在雨中浓的耀眼,它依旧泛着光彩,却比被雨砸得焉嗒嗒的落花还要惹人怜惜。
着实,太令人触景伤怀。
“不用,回去吧,月儿,你会写字吗?我想了解王爷的事情。”
女子坚定冰冷的声音响起,单薄柔弱的身躯一下挺直,直视着前路而去。
月儿一时都忘记了要跟上,雨珠落在她瘦削肩膀,尽是凛冽寒意。
她抓紧跟上:“夫人,我会写字,奴婢等会就为你整理出来。”
她小跑着,一下就撞到了怀宛身上,怀宛已经站住,顺着对方的目光,她看到雨中清冷卓绝的背影。
是坐在轮椅上,全身早已湿透的苏暮。
她出口提醒怀宛,女子早拿过伞,迎着苏暮在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她用一贯的平静语气道:“月儿,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