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庆的长戟挥动有力,招式衔接娴熟,必定有一套戟法傍身。
陆丰也不迟疑,当即便开始搜石庆的身,果然又找到一本《亢龙戟法》。
这些军旅之人,都喜欢把功法秘籍贴身放着,也许是为了防止因营地流动,被旁人偷去。
可是一旦身死,却给敌人做了嫁衣。
随后陆丰的目光又落在石庆手中的青铁长戟上,和剔骨刀交锋丝毫不落下风,显然也是一柄不错的兵刃。
既然这兵器没有滴血认主,那正好陆丰就笑纳了,反正也差一件长兵。
这杆长戟足有百斤,玄铁打造,若不是天生神力,只怕抬起来都费劲,更别说随意挥舞了。
但陆丰是修炼之人,现如今的气力已堪比三十人合力,手持长戟就如同捏着烟杆。
取过长戟一瞧,只见戟锋锐利,上刺下胡,刻有虎纹,甚是霸道。
随手舞动了一会儿,也颇为趁手。
陆丰满意点点头,只是不知这把兵刃的名字。
从上到下找了找,也没见到任何刻字,于是他干脆直接取名为:
“修罗戟!”
佛经曰:修罗道,原是三善道之一,但因其常常带有嗔恨之心,执着争斗之意志,终非真正的善类。
这把长戟,以后也将沾满争斗之血,杀业缠身,绝无佛陀割肉喂鹰的大慈悲。
取名“修罗”,倒也合适。
见之后没人再追来,陆丰便提着修罗戟和石庆的首级返回了营地。
当他把石庆的首级和离国三千将玉符拍在军功处的桌上时,军官顿时脸色大变,这三千将的玉符可是货真价实的!
而且陆丰的威名早就在军功处传遍了,前些日子斩杀了那个离国斥候杀手,现如今更是带着三千人将的首级回来。
一时间,军功处沸腾了。
“陆丰竟又斩杀了更高级的武将!”
“陆长官的战力究竟有多少?!”
“按照这速度,一月之内,陆长官岂不是要登上将军之位?!”
“别胡说!将军之位可是要本人亲自进宫面圣,圣上亲审之后再下任命诏的!”
“但要论起来,陆长官深得魏风将军信任,担任他的副将犹未可知!”
见到陆丰战功如此卓绝,记功军官更是客客气气,恭敬道:
“陆丰长官,这玉符的确是真的,只是这首级是谁的,我们还需详细辨认,再暴首三日,等一切流程完毕,我等再将您的军功记录在案,还望包涵!”
陆丰也不怕这份功劳被人贪了去,于是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军功处。
谁知一人却挡在了门口。
来人青年模样,身披青色铠甲,内衬绸衣,腰悬镶玉宝剑,剑眉高鼻,下巴上翘,神色桀骜,睥睨陆丰。
“前几日,军中就在疯传一新人有大将之姿,短短三日就连升三级,小爷便来瞧瞧!”
“不过今日一眼,却是一个粗布麻衣的小和尚!”
记功军官一见门口青年,也不由得畏缩三分,笑着问候道:
“程长官,可是又来记军功的?!”
“上次您的军功,斩杀了敌军五百将,可谓是如今军中的翘楚啊!”
“咱们整个军功处的人都认定您能登上将军之位!”
这年轻军官名为程鸣,乃是河西名门望族的少公子,在军中也有不少关系。
三年前从军,一路立下军功,如今已升任千人将。
记功军官无论是看他的职位,还是背景,都要对他敬畏几分。
程鸣素来跋扈惯了,也不自觉的抬了抬嘴角,又向记功军官问道:
“陆丰此次战功如何?!听说今夜又出城去杀虾兵蟹将去了?”
记功军官一时犯难,知道这小少爷嫉妒心强,要是把三千将的首级告诉他,只怕今晚这军功处要被闹个天翻地覆。
正在他犹豫之间,陆丰却来到了程鸣面前,冷冷道;
“你挡我路了。”
程鸣冷笑一声,反而挺起胸膛,双手环抱胸前:
“按官职来说,你不过一个百夫长,而本官是千人将,你该向本官行礼才是!”
“现在还敢当面顶撞本官!”
说着,伸手便向陆丰肩头拿去。
谁知陆丰出手更快!
他刚一伸出手,陆丰就已一拳砸在了他的手指上,清脆的骨裂声顿时传出,紧接着闪身到了他面前,揪住衣襟,随手摔了出去。
区区一个精武境三重的废物,也敢挡路!
况且他只对魏风本人负责,见到其余将军一律不行礼、也不听调遣。
看也不看一眼,陆丰箭步出门,留下瘫在营房角落的程鸣兀自呻吟。
程鸣浑身剧痛,被军功处的几名士兵小心翼翼搀扶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处一片红肿,食指和中指成夸张的角度向后弯曲,显然被一拳折断了。
这两根手指是握持兵器的重要手指,此时被折断,这场战役,他就再无发挥的余地了!
“陆丰,你是在找死!”
程鸣咬牙切齿,目光凶狠,
“我一定要告到魏风将军那里去,此人不遵守军纪,见到上级长官不行礼,甚至还暴力相向!”
记功军官赶紧劝慰道:
“程长官,您说您非要招惹陆丰长官干什么呀?!”
“他现在已编入魏风将军的直属卫队,除了魏风将军本人,可以不听任何军官的指令,自然也不必行礼!”
“何时任命的?我怎么不知道?”程鸣眼角一阵抽动。
“今晚酒宴之上,魏风将军当着一众部将说的!”
魏风的直属卫队,均是从各兵种各编队中找来的最精锐的人才,程鸣当初自荐入队,却也没通过考验。
而这陆丰并未通过任何试炼,就轻易入选直属卫队!
程鸣瞳孔一缩,额头青筋浮现:
“这魏风将军未免太过徇私,这小子几无战功,凭什么选入直属卫队!?”
记功军官叹了口气,道:
“程长官有所不知,今晚陆丰长官就带回了一份足以入选直属卫队的战功!”
几人扶着程鸣走到桌案前,烛光下,一枚三千将玉符闪动着微光。
“三千将首级!?”
程鸣脑袋翁的一下,自己也算是年轻校尉中的翘楚,三年军旅也收获了不少战功,但最高也就五百将的首级!
而陆丰入伍十日不到,就拿下了三千将的首级!
但片刻之后,程鸣收起了震惊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厉。
“陆丰,既然你这么受魏风的器重!”
“那你就必须得死了!”
……
陆丰离开林地一阵后,离国的士兵才小心翼翼探入其中。
他们搜索一遍后,不免心下发凉,追入林地的石庆一队全军覆没,石庆更是人首分离,首级不存,而陆丰却全身而退。
当这则消息回报主帐后,肖宇更是大发雷霆,找来三千将以上的军官一阵叱骂!
军官们满是愤懑,同时也心底发凉。
就连武力强横的石庆也不是对手,难道只有派五千将甚至副将级别的武将上阵,才能斩下那射手的头颅?!
这时,部将中一人出列,正是副将申公川,他气愤不过,主动请缨出战,誓要擒拿陆丰。
发泄了一通怒气后,肖宇也恢复了冷静,抬手阻道:
“我们被一只小苍蝇搅得睡不安稳,难道就要追着这小苍蝇不放,而丢了面前的肥肉吗?”
“诸位将士,你们想想,以一人之力能救得了一座城吗?”
“在万军面前,一人之力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我们攻破平阳城,那射手不也得乖乖地退回去吗?”
众部将不言不语,微微点头,有些明白肖宇的意思。
“传我命令,从今往后,每晚巡逻队伍,遇到敌袭,不必出击追杀,只需固守在工事之后!”
“苍蝇只敢在耳边嘤嘤作响,却没胆量飞进我们的手心!”
众将士自然明白,肖宇是决定咽下这口气,全力集中在攻城之上。
道理确实如此,但有些血性的将士却不免唏嘘,偌大的离国军队,却被一人逼得不敢出击杀敌!
即便肖宇强调了此事不可外泄,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陆丰的存在就如同梦魇一般,在底层士兵之间悄然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