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锦放下茶盏,艳红的指甲刮过案几:“舒宁,你是乡下回来不懂事,我不怪你,可是相府不是善堂,所有奴仆下人都是良善人家,在官府都是记录在册的。”
“夫人教训的是。”肖舒宁抬头时眼眶微红,“可是女儿是看中了她刺绣的手艺,”肖舒宁将自己要带上的香包举起来给肖渊,“父亲,看看这种绣技可是母亲也会的飞云绣!”
肖渊的脸上一阵尴尬,不仅刚刚那句话,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这么对肖舒宁说过,并且连这个什么飞云绣他也没有印象。
不过他适时的变换一种欣慰的表情夸赞道:“没想到为父多年前的话,舒宁一直记在心里。既然这丫头与你母亲有缘,与你有缘,那么就留在相府,在你院子里做个洒扫丫头也未尝不可!”
“相爷!”陈德锦看到肖舒宁三言两句就让肖渊答应了她的请求,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肖渊也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可是自从肖舒宁回来后,肖渊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这种情况令陈德锦心中十分不安。
肖渊拍了拍陈德锦的手笑道:“夫人,不过一个奴婢罢了。”
陈德锦也无法,只能笑道:“是,相爷,既然如此便安排她到舒宁院子里吧!不过既然是到相府的,必须是来路清明。调查一下这丫头的身世,舒宁不会不同意吧!”
肖舒宁立刻摇头说道:“自然,”她相信那人既然敢把揽月安插到自己身边,那么该做的一定会做的,陈德锦自然什么也查不到,“夫人的做法我也无比认同,毕竟我只是好心救她一命,前提也是不伤害相府的情况下。”
肖渊点点头,对于肖舒宁的想法和做法表示赞同。
陈德锦冷哼一声,她觉得这个丫头肯定来历不明,肖舒宁肯定有什么阴谋,是时候叫红袖青月过来问问清楚了!
肖舒宁回到院子后,将揽月安置在耳房,便对红袖笑道:“红袖姐姐,夫人将揽月留下来了。这几日我看着你和青月姐姐将我的院子收拾得不错。你比青月姐姐机灵点,以后你带着揽月吧!”
红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连忙跪下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教导揽月,绝不让您操心。”
她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眼角余光瞥向门外。
青月正端着茶盘站在廊下,闻言手指一紧,茶盏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红袖嘴角微翘,心想这西院往后可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肖舒宁看着红袖的神情,微微一笑,想着要找个借口将红袖青月留下来。永宁大公主的宴会必须带着揽月过去。
宴会前两日,肖佩兰的确将礼服送了过来,肖舒宁让红袖自己收好,又顺带着夸了一番肖佩兰,随后对红袖笑道:“红袖姐姐,明日的宴会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又机灵又好看,一定能在宴会上提醒我有些不到位的地方。”
红袖高兴至极,她可从未参加过这种宴会,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能以相府大小姐贴身丫鬟参加永宁大长公主的宴会。
“红袖定不负小姐期望!”红袖现在俨然把自己当作院子里的主人了,毕竟现在肖舒宁什么都听自己的。
肖舒宁满意点点头,随即问道:“对了,揽月这一两日表现怎么样?”
红袖原本看不起揽月,不过转念一想肖舒宁将揽月交给自己,自己又怎么能说出一分不好呢!
红袖虽然低头回话,语气倒是得意起来:“她啊,那丫头虽然新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幸好我一遍遍教她,没有辜负小姐的期望,现在也能比得上府里的二等丫鬟了!”
肖舒宁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盏,抬眼看了下红袖轻笑道:“还是红袖姐姐会调教!”
正好青月进屋,肖舒宁吩咐揽月去厨房取了两个螃蟹,赏给这两丫鬟。
“两位姐姐,这螃蟹是前两日父亲赏下来的,我体质寒凉,大夫说要少吃螃蟹。既如此,赏给你们吧!”肖舒宁轻轻一说。
青月有些踌躇,毕竟螃蟹这种东西她们这些丫鬟连蟹腿都不一定分得到。
红袖仗着这两日自己得肖舒宁的欢心,又看到青月的犹豫,她一把接过来谢恩:“多谢大小姐,既然青月不爱吃螃蟹,那奴婢就都替她吃了吧!”
青月见状欲言又止,肖舒宁仿佛没看到一样笑道:“无妨,谁吃都一样。要不也是可惜!”
“对了,青月姐姐,我那还有些柿子,吃着也不错,你若不爱吃螃蟹,吃些柿子也不错!”肖舒宁状似不经意间提起。
青月立刻跪下谢恩,红袖眼珠一转,却没说话。
快就寝的时候,肖舒宁突然起身问守夜的青月道:“青月姐姐,我想着院子有些空旷,若是养些花会不会好看点?”
青月困的有些迷糊了,胡乱点着头。
肖舒宁继续问道:“若是养花可不能养些会过敏的花,对了,青月姐姐,你对花粉过敏吗?”
青月没以为什么,依旧迷糊道:“嗯,奴婢百合过敏!”
“是吗?那真可惜!”肖舒宁惋惜道,随即笑道:“那就算了!”
第二天,肖舒宁见红袖迟迟没出现,有些疑惑:“青月姐姐,红袖姐姐呢?今天怎么是你给我梳妆?”
青月手一顿:“红袖一大早就肚子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螃蟹太凉了!”
肖舒宁一脸关切道:“是吗?那可要请大夫看看!”
青月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肖舒宁一个劲儿催着她去请大夫。
青月走后,肖舒宁看了看揽月,这几日揽月几乎很努力扮演一个奴婢,索幸没什么破绽。
“揽月,你去花房找些百合,然后……”
揽月看了眼肖舒宁,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听着肖舒宁的吩咐。
揽月从花房回来之时,正撞见大夫提着药箱从红袖房里出来。她故意散落一些袖口里的百合花粉落在红袖的门前,又用手扶了下门。
“大夫,红袖姐姐如何了?”肖舒宁站在廊下,晨光漏在她锁骨处的胎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