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宅内,谢大娘子双手叉腰,在前厅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还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忽然,她直直地站立着,瞥了一眼跟前的贴身丫鬟翠玉,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怒意。
“去看看,主君和宇哥回来没有?”
翠玉领命前去大门守着,她还巴不得自己能够出来站着呢,真是受不了自家主母那脾气。
“一群没用的东西,家里的事都火烧眉毛,一个个的跟木头似。”谢大娘子还不忘朝着翠玉的背影唾骂一句。
“大娘子消消气,主君和宇哥下了班,定会准时回来的,你别太着急了。”
孔妈妈是随着吴桂枝陪嫁过来到谢家的,以前吴桂枝在闺中的时候,她也没少经历她家主子的磋磨。
只不过吴桂枝嫁了人,在婆家被谢家老太太管制着,她对孔妈妈便多了几分依赖,故而对她倒不像在娘家那般虐待了,如今倒是把她当作是个知心人一样对待。
“我能不着急吗,今天算是和城阳侯府明面上闹掰了,死贱婢,她当时在场也不知道阻拦我,我家三姑娘都知道劝解我,不能在人家府上大闹,她倒好,站在那里跟死人一样。”
今天翠玉是陪着她主母一起去了一趟城阳侯府的,她就任由她家娘子在萧家撒泼,自己并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
翠玉作为贴身丫鬟,她家主母动气,再怎么也要上前劝解,避免情绪过激。
可她心里就希望她主母在外面丢脸,平日里对房外的婢女都比对她们内屋的好。
外面的人都说她是个能干得体的主母,可平日没少关着门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撒在他们这几个内屋服侍的丫鬟身上。
对于翠玉几位内屋服侍的丫鬟而言,如今自家主子高中入了官身,本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是没高兴多久,大娘子的本性渐渐在外人面前暴露出来。
她们也巴不得她家主母出事,自己能从那个苦海里爬出来呢。
现在吴桂枝的状态正如那句谚语一样:穷汉得宝——原形毕露。
在这严寒的天气里,翠玉孤零零地站在谢宅门前,冷得浑身颤抖。
嘴唇由红变紫,才听见远处传来车轱辘在雪地里滚动的声音。
她见着主君和宇哥的马车驶来,立即上前等候。
“翠玉?你怎一个人站在这里?”
谢廷宇掀开车帘,目光落在翠玉身上,见她冷得瑟瑟发抖,眉头不禁一皱,语气中带着关切。
翠玉声音颤抖:“主君,宇哥,主母在大厅着急找你们商量事情呢。”
谢秋和谢廷宇在办公时,衡王已经派人传话,说萧长玉孤身一人去了后宫觐见太后。
他们得知消息后,后半日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他们不知道萧长玉到底给太后说了什么,但从她昨日坚决悔婚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对他们谢家不利的话。
谢廷宇担心极了,他自知此事是他们谢家理亏,一旦太后怪罪,官家得知内情,想必他的官身都有可能不保。
父子俩似心有灵犀,相视一眼后,急匆匆地赶往大厅。
吴桂枝一见到谢秋,便如同失去了支撑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谢秋扑去,伴随着哭泣的声音。
她开始倾诉自己的苦楚:“夫君,这可如何是好?今日我本打算按照母亲的意思去表态,说我们谢家愿意主动悔婚,这样也能免去他们侯府失了名声,聘礼也白白给她们了。
“可话还没说完,就得知她萧长玉居然去太后面前告状啊,那死丫头铁了心地要把我们谢家拖下水。”
这哪里是谢老太太的意思,明明是他俩夫妇昨夜里翻来覆去做出的决定。
他们决定主动悔婚,然后看看能不能说服侯府把聘礼还给他们谢家。
相当以聘礼换取城阳侯府和萧长玉的名声。
当然,如果侯府不还,他们也只能认了。
谢廷宇内心依旧不愿相信萧长玉会这么不留情面:“母亲,她当真去见太后了?”
“衡王不是派人传话了吗?何况我一早带着三丫头去的城阳侯府,管事的说她家五姑娘一早便出门了,直到午间她萧长玉都未现身,只见着侯府老太太和她家那个病秧子。”
吴桂枝也不敢将她在侯府大闹一番,差点把侯府老太太气得半死的事情告知谢秋。
按理说,就算她萧长玉真的去太后跟前告了状,她也不能那样做,有失当家主母的风范。
心想着,反正已经和她家闹翻了,这件事不提也没什么影响。
“宇儿,我们现在不能坐以待毙,得去问问清楚,她侯府到底是做什么打算?”
谢秋也担心,真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入官家耳朵里,他这小小的司农寺少卿也别想当了。
“父亲说的是,我们这就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