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侯府内,萧长玉正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前几日处理府中事务,萧长玉不曾片刻得闲。今日她可得好好享受一下,无事叨扰的日子。
此时,她的眼神迷离,似乎在雪中傲梅里寻觅着过往的踪迹。
屋内,炉火轻响,萧长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由轻叹:“今年的雪下得越发大了。”
春雨轻手轻脚地走近,手中捧着一件刺有牡丹暗纹样式、四四方方的小被褥,她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姑娘,还是把窗户关上吧,当心这寒气袭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被褥轻轻地盖在萧长玉的身上。
“不碍事的,姑娘什么样极端气候没见识过。”冬雪的话语中全然透露着对萧长玉的敬佩。
春雨一边轻轻整理着萧长玉的被褥,一边反驳:“冬雪姐姐,如今姑娘是闺中女儿家了,断不能再似以前那般糟蹋身体了。你看这肌肤娇嫩白皙,全靠这三年在闺中娇养着的。”
春雨一想到自家姑娘曾经在外面经历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心中总是既敬佩又心疼。
萧长玉手指翘着兰花指,轻轻触碰那似雪中傲梅的脸颊,自我打趣道:“还别说,如今确实有几分闺中娇柔女儿家的样子了。”
这三年,萧长玉很少舞刀弄剑,在祖母秦淑慧的教导下,有了府中当家人的气派。
她看着窗外飘舞的雪花,忽然想起了她的祖母来,说道:“天越发冷了,白日黑夜里,祖母房中炭火和暖炉不能断了,晚上多灌几个汤婆子,让魏妈妈夜里给她暖暖脚。平日里没什么事也别让她出门,免得受了寒气。”
秦淑慧已步入花甲之年,每逢寒冬,她那脆弱的身躯总是难以抵御严寒。
常言道,老人冬日难熬啊。
萧长玉对祖母的健康总是牵挂于心,因为她是萧长玉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萧长玉继续吩咐:“大嫂近日身体虽是好转了,她屋内的营养品还得照例,让她别只想着省钱。还有,知知正是长个的时候,冬日里的衣物再给她添五身稍大一点的,大姐家的蓉儿也一样,再添几身。”
“是,姑娘。”秋杏领命躬身退去。
萧长玉身边的四季女使,四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不一会,秋杏急步入门,躬身后不急不慢地汇报:“姑娘,衡王妃来了,老夫人正赶过去接待呢。”
衡王妃与城阳侯府并无私交,怎会突然造访?
萧长玉嘴角讥诮扬起:“除了衡王妃,瑞定王府还来了谁?”
“还有娴月郡主。”秋杏回答道。
萧长玉斜眼看着身旁的丫鬟们,见她们一脸不悦,心想着:嗯,平日里也算没白疼她们。
“娴月郡主,就是那个要抢未来姑…要抢着嫁给谢廷宇的那个郡主。”
往日里,春雨和秋杏都是叫谢廷宇‘未来姑爷’的,如今见他家如此对待自家姑娘,心里也默默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
“就是她,真不知道,还有脸来我们侯府。”
“走,去瞧瞧。”萧长玉起身道。
“姑娘,全京城都知道侯府现在是你在掌家,衡王妃为何执意要见老夫人呢。”秋杏上前扶着萧长玉手腕,她一脸不解道。
“因为你家姑娘的婚事,在侯府只有祖母说了算。”
侯府前厅,老太太正端坐在右侧主位上,轻轻抿了一口茶。
“天寒日冻的,难得王妃和郡主还记挂着老身。不过,多亏了我家玉丫头的细心照料,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多享几年清福。”
“都说侯府中的五姑娘是个精明能干的,看老太太这精气神,便知道五姑娘的能耐了。”
衡王妃可没少打听城阳侯府的事,尤其是萧长玉的。打听归打听,不过侯府这几年在萧长玉掌管下,下人们嘴里可严实了。
这不,半年了也没打听出什么结果,只能亲自登门来。
“是呀,只是没想到,一个喜欢闯江湖的,居然还能把侯府管理得这么好。”
衡王妃斜睨了娴月郡主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
她心想,娴月郡主毕竟还是太年轻,言语间总带着一股子未脱的稚气。
娴月郡主穿着白色刺绣外袍,红色内衬,深红裙装,她看上去端庄优雅,言语嘛,却与她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家玉丫头以前被家里惯坏了,性子活泼了些,总爱随着她舅舅四处游历,这几年才算稍稍收心,安居府中,开始学习那些闺秀应有的技艺。”
老太太捋了捋衣袖,继续说道:“虽说只是略懂皮毛,但对于管理府中的事务,她也算是勉为其难,硬着头皮上任罢了。”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欣慰之意。
“有您这位祖母在,五姑娘也算是有个依靠的。”
在衡王妃看来,萧长玉的依靠就只有这年迈的老太太了,若是没了老太太,以她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掌管得了这偌大的侯府。
寒暄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老太太也故意将话题引到萧长玉身上,就等着衡王妃如何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