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轻舞,院中那棵梅花树枝上积压着厚厚一层白雪。
枝丫上露出点点红花,它们正在凌寒悄悄绽放。
萧长玉端坐在前厅,手中的汤婆子散发着淡淡香气。
谢廷宇还未来得及回谢宅脱下官服,便匆匆踏入城阳侯府,一身的风尘仆仆。
那套庄重的官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增添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威严与俊朗。
他的目光柔和而坚定,对萧长玉说道:“玉儿,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切勿逞一时之气。”
他那俊美的面庞上,此刻写满了无奈与沉重,眼神中透露出无力感。
“所以你是来劝我的?”萧长玉的眼神中透露出锐利的光芒。
自从谢廷宇不顾风雪,马不停蹄地赶来城阳侯府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洞悉了他真正来意。
“衡王明知我已有婚约,却仍在朝中对我和父亲施加压力,意图迫使我们谢家屈服。”谢廷宇的声音中带着无力和愤怒。
如今,谢廷宇面对着朝中权势的压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萧长玉的眸光直视着他,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那么,你现在选择了妥协?”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不带任何情感的波动。
谢廷宇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刚得官身半年,虽是今科状元,但也只能从正八品的国子监丞做起,现下还未站稳脚跟,还得罪不起当朝亲贵。”
谢廷宇回忆这半年入朝当官以来,处处受人排挤,本有机会晋升,却被衡王从中作梗,错过了好好的一个晋升机会。
“看来,谢家决意要我为了你和世伯的仕途,放弃正妻之位,转而嫁你为平妻?”萧长玉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的手指不自主地紧紧抓住茶几的边角,指节因用力而显得苍白。
在苍国,平妻说得好听是与正妻平起平坐,但严格来说,平妻就是妾。
她萧长玉怎么可能去当妾啊,就算此生不嫁,她在城阳侯府也能安度余生。
更何况他谢家要攀扯的是瑞定王府的衡王,就算是父母亲选的婆家,她也决不能与衡王扯上任何关系。
“衡王也做了退让,愿意接纳你和她女儿平起平坐。只要你我心意相通,即便她是尊贵的娴月郡主,又有何妨?一旦你过门,我谢家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什么叫衡王也做了退让?明明是他的女儿看中了谢廷宇的皮囊,而衡王见他高中状元,才动了心思,决心插手谢萧两家的婚事。
现在倒是反过来了,谢家觉得城阳侯府气势逼人,不肯退让了。
萧长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怎么,你现在是不分先后主次了吗?”
经历了半年仕途的波折,谢廷宇的观念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他开始意识到,在复杂的朝堂和家族利益面前,平妻与正妻之间的界限并非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他若娶亲王之女娴月郡主为正妻,她身份尊贵,与萧长玉平起平坐,在他看来,并无不妥之处。
谢廷宇顿时懊恼: “平妻怎么了,平妻也是妻,你又何必在乎这细枝末节,你我从小便相识,以我俩的关系,又何必介意多一个外人呢。再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
他顿觉自己所言有点过分,喉咙滚动,转而放缓语气继续说:“你是知道的,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想我们的婚姻里只有你我二人,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这半年,我真的是尽力了。”
谢廷宇垂下了眉头,他的姿态像是被寒风吹拂的枯枝,透露出一种无言的沉重和失落。
是呀,他反抗过,也挣扎过了。
可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他不能只顾着儿女情长,却不想着谢家家族的长远发展。
在权势面前,他们谢家毫无根基,要想仕途顺遂,就不能像他爷爷那样过于刚直不阿了。
萧长玉无奈地笑道:“我父亲母亲当初与你家中定下的婚约,是经过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妻之位,而非平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