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忽然咕嘟冒起气泡,小竹拎着食盒从暗门钻出来:”小姐,新熬的银耳羹。”
小竹总能把密道走得跟御膳房传菜似的端庄,”老爷生前常说,戌时泡泉需佐滋阴之物。”
苏婉清舀着羹汤,望着池底若隐若现的图腾。
原著提过苏家被诬陷前苏远山是意外溺毙在此,如今想来……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水面倒影里,自己锁骨处的红痕竟与图腾纹路重合。
“小姐尝尝新腌的脆梅。”
小竹适时递上青瓷盏,成功转移话题。
“您上月说要酿温泉梅子酒,奴婢埋了三坛在西墙根。”
苏婉清叼着梅子含糊道:”等赚够钱就带你们云游四海去,谁稀罕当什么贵妃……”话尾戛然而止。
铜镜般的池面忽然映出原主记忆——沐榜眼退婚那日,原主攥着定情玉佩站在池边,泪水砸进泉眼荡开涟漪。
她突然拍散倒影,”为个渣男放弃锦衣玉食,不如多啃两只酱肘子!”说着哗啦站起身。
“小姐冷吗?”小桃举着貂绒大氅要扑过来。
“停!你当裹粽子呢?”
她慌忙沉到水下,只露双眼睛,”去把我哥送的那匣子话本拿来,要最新那卷《霸道王爷爱上我》!”
小桃又捧着药篓蹲在池边,忧心忡忡道:”小姐真不去主屋?那位大人方才还问起温泉疗效……”
“去什么去!”苏婉清掬水泼她。
“没瞧见他眼底泛红呼吸急促?摆明是中了……”她突然噤声。
原著提过萧景煜登基初期屡遭暗算,其中就有云州行宫的媚药局。
算算时辰,林若寒该带着”解药”登场了。
在这个大周朝,皇帝的行踪和安危备受关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盯着。
云州行宫的媚药局,背后牵扯着复杂的宫廷斗争。
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试图通过安排女子接近皇帝来达到目的,而萧景煜作为皇帝,既要应对朝堂上的纷争,又要防范这些来自暗处的算计。
林若寒则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皇帝,为自己的家族复仇,同时也为自己谋得更好的前程。
“小竹!”她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水珠顺着锁骨滚落,”去库房取二十斤艾草,再把我新制的驱虫香囊挂满偏院!”
“小姐要熏蚊子?”小竹茫然抬头。
“错,是熏狐狸精。”苏婉清笑得狡黠,”
等会儿庆国公府的女眷要来,记得把她们安排在肖大人隔壁——就说东厢闹鬼,西厢漏雨,唯有南院风水极佳,最宜偶遇良人。”
苏婉清将晒干的栖霞山夜合欢撒入水中,浅金色花瓣遇热舒展,溢出安神清香。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把兄长苏明轩送的玄铁匕首举到唇边当话筒:“啊~老子不想宫斗~只想泡温泉到永久~”
雾气缭绕中,少女玲珑曲线若隐若现。
这一年她按现代健身法搭配药浴,愣是把原主瘦削的身子养得秾纤合度。
此刻玫瑰精油顺着锁骨滑落,在饱满胸脯上晕开晶莹水珠,小桃举着铜镜直咂舌:“奴婢总算知道话本里说的‘温泉水滑洗凝脂’是啥样了!”
“少贫嘴!”苏婉清甩去发间水珠,匕首尖挑起石案上的药草。
“把这三七粉混着蛋清敷脸上,去把库房那坛虎骨酒挖出来——等会儿林若寒搞事,咱们得演场‘病发’戏码。”
两个丫鬟退下后,苏婉清盯着檐角晃动的铜铃出神。
原著里原主被退婚后投缳自尽,苏家从此一蹶不振。
而现在的她……指尖划过水面,惊散聚拢的锦鲤。
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活一回,管他萧景煜还是林若寒,谁都别想搅了她的咸鱼人生!
半刻钟后,管家老苏抹着汗推开云烟阁的雕花门隔着内门道:”大小姐,侯府车队已到山门,说是江夫人带着三位小姐……”
“三位?”苏婉清正往腰间系防水荷包,闻言指尖一颤。原著明明写林若寒是独自前来的,这多出的几位怕是女主搞的幺蛾子。
她抓起案几上的《避宠三十六计》残页,眼珠滴溜转:”老苏,你待会这般说……”
她抓起绒毯裹住身子,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记得把西墙那扇暗门锁死了,但留条缝——对,就够瞥见隔壁大人院中红梅的那条缝!”
暴雨中,林若寒扶着丫鬟的手下车,浅紫披风下隐约露出绣金线的裙裾。
她望着”苏氏温泉庄”的匾额轻笑——重活一世,岂会再让苏婉清靠温泉偶遇攀上高位?这次,她要让皇帝亲眼看看什么叫”疯妇”。
“夫人小姐这边请。”
老苏躬身引路,状似无意道:”南院近日新移栽了西域雪莲,最适合作画吟诗……”
林若寒脚步微顿。前世这庄子分明只有东西两院,何来南院?
她瞥见廊下闪过鹅黄衣角,突然按住发间玉簪:”听闻苏小姐病中寂寞,不如……”
“我家小姐正泡药浴祛毒。”
小桃突然从假山后蹦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冒绿烟的香炉,”医师说会传染红疹,夫人可要探视?”
林若寒后退半步,端庄笑容险些裂开。
她自然记得前世苏婉清浑身溃烂的模样,当即柔声道:”那便不打扰了。”
苏婉清深吸口气沉入泉底,乌发如海藻般铺散开来。
水面浮着的干花随波纹晃动,拼出个歪歪扭扭的”逃”字。
兄长送的玉簪在掌心发烫,这是去年生辰他剿匪归来所赠。
簪上还刻着”割席断交”四字——原主曾用它威胁要跟家族断绝关系去追榜眼郎。
“恋爱脑害死人啊……”苏婉清掬了捧泛着硫磺香的泉水。
现代社畜林可可不会为渣男放弃天然 spa。
此刻她正指挥小桃往池边石臼里捣凤仙花:”染完指甲再做个手膜,回头把《齐民要术》里那个玫瑰露配方试——”
忽见水面倒影里自己锁骨处有道浅疤,那是还未穿越过来原主听闻退婚时撞到香炉留下的。
她伸手按住那道疤,温热泉水裹着细小气泡涌过指尖。
既然重活一世,定要替原主把错付的痴狂都酿成甜酒。
“傻子。”
她对着玉簪哈气,忽然飘起清甜的歌谣: “金步摇,玉搔头,画堂空留胭脂扣~” 苏婉清握着玉簪当话筒,发梢缀着的银铃随着歌声轻响。
这是她穿来后改造的”碳酸温泉 KTV”,池底暗格里还藏着自酿的梅子酒。 “
君说白首不相离,转头聘礼抬对楼——”唱到高音处,她故意学戏腔转了三个弯,惊得梁上夜枭扑棱棱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