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起身去了隔壁房间,沈峰紧随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隔间内只剩下青衫男子,他伸手抚了抚下颚,眸中闪过一丝深意。
隔壁房间内,林沄见那堂主久久不回,恐有异常,正欲起身告辞,房门却被轻轻推开。
沈峰引着一位紫袍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面容俊美,眉眼如画,唇角含笑,步履间带着几分风流倜傥的气度。
林沄见状,心中戒备更甚。她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这位公子是?”
沈峰连忙解释道:“姑娘莫怕,这是在下的师傅,方才为姑娘诊脉还恐有失,特请来师傅,再为姑娘诊看一次。”
林沄帷帽下的眉头微蹙,目光在萧逸身上扫过,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公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怎会是三十多岁堂主的师傅?
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轻视,却未表露,只淡淡道:
“公子有礼,小女今日出来的太久了,也到了该回去的时辰,就不劳烦公子了,还望公子见谅。”
说罢,她微微欠身,欲带着绮灵离开。
萧逸见状,唇角笑意更深,慢悠悠地道:“小娘子身感灼热最为难耐之时,是否多在丑时,而巳时次之?”
林沄脚步一顿,帷帽下的面容微微一僵。她侧首望向绮灵,绮灵偏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林沄心中一震,随即转身回到桌案前,将手放在软垫上,语气平静:“公子请。”
萧逸嘴角勾了勾,走过去为林沄搭脉。心想这女子爽快不扭捏,倒不似寻常的闺秀,心中对这女子生出一丝好感。
事实上,他在隔间听沈峰言语时,他心中便有些许猜想。
方才见林沄欲走,便道出其中的关键之处。她的反应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现下搭了林沄的脉,萧逸的神情由随性淡然,逐渐变的正色冷峻。
不多时,萧逸收回了手,神情又恢复淡然。他弯起那双桃花眼,笑的很是灿然,“敢问小娘子,今年芳龄几何啊?”
绮灵闻言,顿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登徒子,怎地上来便问我家姑娘芳龄?看诊便看诊,这与你何干?”
萧逸对绮灵的冒犯也不气恼,耐心地道:“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我问你家姑娘的芳龄,自是与这病症有关。”
林沄拍了拍绮灵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淡淡道:“小女今年十六。”
“十六?不太像啊。”
闻言林沄心头一惊,难不成他知晓自己是重生而来,如若算上前世,她的确不是十六。
她尽力压下心中波澜,语气平静地道:“公子何出此言?”
萧逸并未继续追问,转而道出林沄的病症,“小娘子体内有股浊气,属火性,且极为霸道。”
“平日里倒不见异动,只在小娘子心绪难平时便会发作,且在发作之日的丑时最为难耐。”
“因一日之中阳火最弱的丑时便是阴火最盛之时,故而小娘子体内的浊气便在那时爆发。”
“倘若没有这世间至冷之物调和,小娘子恐有爆体之险啊。”
听到此处,绮灵惊呼出声,一双大眼睛雾气升腾,紧紧抓住小姐的另一只手,恐怕姑娘即刻便爆体而亡。
林沄也听得心惊肉跳,好在有帷帽遮挡,不至于令对面的人看出心内的恐慌。
见林沄并未言语,萧逸继续道:
“至于巳时,因着是一日中阳火次盛之时,也会引发浊气异动,但不如丑时厉害,故而应还能忍受。”
“那公子可有救治之法?”绮灵急急问道,现下她也不叫对方登徒子了,只要能医治好姑娘,让她叫他老祖宗都行。
萧逸哪里知晓一个小丫头的想法,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
“现下我无法知晓这股浊气是何来历,若不知来历,怕是无法治愈。敢问小娘子可否告知?”
林沄沉默片刻,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低声道:“实不相瞒,小女子并不知晓。”
可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如若这是重生一世要付出的代价,那便更不可对外人言了。
萧逸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深意,却未再多言,只淡淡道:
“那便奇怪了,方才在下问小娘子芳龄,是因着这股浊气在你体内已然存在很久很久了。如此说来,你不知晓倒也不甚意外。”
林沄心中一沉,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敢问公子,若不知晓这浊气的来历,小女可能医治?”
萧逸唇角微扬,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治愈的话怕是不太可能,但压制还是可以的,只是终归治标不治本,能压制多久也未可知。”
绮灵闻言,顿时泪眼婆娑,紧紧抓住林沄的手,声音哽咽:“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逸嘴角微微一僵,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这小丫头,哭什么哭,你家姑娘还死不了。我可以一边压制,一边寻找救治之法。”
“真的吗?”绮灵还沉浸在担忧恐惧之中,闻言抬眸,一脸惊喜的望着萧逸。见萧逸点头,才止住泪水。
林沄神色已然平静,可语气中的防备与探究尽显。
“公子为小女这般费心,可有所求?”
萧逸并未料到,小小女子倒很是通透,他勾唇一笑:
“小娘子为何有此一问,这里是医馆,既是医馆,便是开门做生意。小娘子上门寻医,在下岂有不救之理,自然是钱财到位便可。”
林沄透过帷帽,看不清对面男人的神情,便也无从判断他所言是否属实。
她心中暗自思忖,此人言语轻佻,所言未必能尽信,可如今别无他法,只得继续开口问道:
“那公子想要多少诊金?”
萧逸伸出一根手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缓缓道:“一千两!”
“一千两?!”绮灵忍不住惊呼出声,眼角的泪还未干,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不去抢?”
萧逸皱起眉头,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
“小娘子,你这病症极为罕见,即便只是压制,也是需要许多珍贵药材,再配合我独特的手法才能有效。”
“且你这还需长期服用压制的药,直到我找到彻底治愈之法。一千两,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