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宜几乎是猛地站起身。
牢牢的抓着陈泽的胳膊。
刚才那抹处事不惊,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模样荡然无存。
只是眼神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陈泽心中一跳,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挣开她的手,疑惑道。
“顾小姐,你认错人了吧。”
顾静宜依旧不管不顾的盯着陈泽。
“我怎么可能认错..怎么可能认错。”
她原本柔和的眉眼骤然变得极其难过跟心痛。
最后化为恨意。
她想起了陈泽做的那些事。
“你竟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陈泽依旧否认。
闻言,顾静宜直接伸手扯开他的衣领。
露出了脖颈后那她熟悉的胎记。
“还在骗我,明明就是你!”
“你知道你犯的错,让江叔叔,让江大哥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平息下来?”
她神情愤怒,好像要将这多年来的压抑倾泄而出。
“我..我们都亲眼看见了..你躺在那群女孩中间…”
“她们或是被你下了药,或是为了利益自愿…”
“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你是不是就要做那些恶心的事情?”
她说着,眼眶迅速泛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我们…我们本来都要结婚了啊,你为什么要作贱自己,让自己那么脏啊!”
陈泽笑了笑。
他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不会站在他这边。
无论是以前的江家,还是顾静宜。
还是现在的沈清秋。
无一例外,都不会相信自己。
他曾疯狂的朝着周围大喊,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最起码…他当时是穿着严严实实的啊。
可无论他怎么解释,随之而来的,是周围那些人厌恶的目光。
顾静宜也在其中。
只有一个人冲开人群,向陈泽伸出手,拉起他,带着他开车逃离了那个地狱。
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陈泽不愿回想往事,他答应过母亲,不再追究那事,好好的自己活下去。
“顾小姐,你真认错了。”
“我这病还请你帮忙看看,等着救命。”
他扯开话题,重新回归到病情上。
闻言,顾静宜伸手,擦了擦眼泪。
眉眼里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
“能治。”
“但是,十万不够。”
陈泽深呼一口气。
“要多少?”
顾静宜眼眸闪烁,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烫金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我有个招商会,除正常宴会后,还会举办比赛,在三天后..不,就在明天。”
“明天九点,你过来参加,只要得到名次,我就帮你治疗。”
“这是邀请函,你拿着。”
陈泽查过资料,知道顾静宜的宴会基本都有个算是‘讨彩头’的环节。
便是‘琴棋书画’的比赛。
虽然只是活跃氛围的比赛,但所有人都非常重视。
顾氏拥有京城半数热销中成药品的专利。
如果有公司成员在比赛里面,获得了名次,那么便会得到顾静宜的青睐。
不仅可以选择顾氏旗下任意一件药品的代理权。
还由顾静宜在现场亲自授权。
这含金量可想而知。
若是会用商业运作之人,不仅仅只是获得药品代理权那么简单。
能与顾氏千金扯上关系,本身就是一件巨大的利益。
陈泽看着眼前的邀请函陷入沉默。
他哪里会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小时候那会,不过是看不顺眼顾静宜每天安安静静的捯饬这些。
故意在她面前装装而已。
顾静宜此举,无非是想逼他承认,他就是江泽。
“好。”
陈泽收起邀请函,准备离开。
“等等。”
就在这时,顾静宜突然开口。
“你有地方住吗,要不要跟我…”
“我在北环大酒店开一间房给你,省的你来回跑麻烦。”
陈泽转头,看着她带着怒意,但又忍不住想跟自己说话的模样。
他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他拉上口罩,轻声道。
“不用麻烦了,我有地方住,明天会准时到。”
说完,陈泽转身离开。
顾静宜在他身后静静的注视着。
直至陈泽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才如同浑身力气被抽干似得趴在钢琴架上。
她身体不断的颤抖,眼泪滴落在琴键上。
“江泽..哥哥..”
“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等我帮你赎完罪..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
陈泽坐在车上,呆呆的看着窗外风景。
这是他这阵子,为数不多的放空状态。
或许是听到自己终于能治了,而不是要等那个虚无缥缈的骨髓移植。
才终于能放松下来吧。
无论需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总归是能做到的。
过了好一会后。
方宇航将车停在宿舍楼下。
“你现在住律所宿舍了吗?要不去我那将就一晚?我记得这宿舍挺挤的。”
陈泽摇了摇头:“不用,你要是附近有租房帮我留意一下,我准备离职了,过段时间这里也不能住了。”
方宇航点点头:“行,我帮你看看。”
陈泽下了车,目送他开车离开后,便独自一人上了楼。
走到宿舍门口,他拿起钥匙开了门。
随着门被推开,室内的暖气与门外深夜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泽刚进门,就与坐在沙发上的沈清秋四目相对。
他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
“你非要缠着我的话,你睡次卧,我睡主卧。”
此时,穿着丝绸睡衣的沈清秋站起身,随着动作,肩头露出大片雪白。
她光着脚,站在地板雪松白的毛毯上,站在陈泽面前,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沈清秋这副模样。
陈泽忽然想起答应她的事。
“行了,我洗漱一下,等会把车祸案的卷宗整理发给你,十分钟就能整理好。”
话说完,他想要进去浴室。
可沈清秋依旧挡在他的面前,不肯挪动一步。
陈泽皱着眉头,刚想说话。
沈清秋却冷冷的开口道。
“你不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还有…”
她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陈泽的肩膀,食指与拇指揉搓起一根长长的头发。
“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别的女人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