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从回忆中清醒，方轻轻晃了晃脑袋，甩开不需要的情绪。
自己都长大了，过了需要母爱父爱呵护的年纪，不想那一对糟心的爹娘了。
放下行李，方轻轻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转身去楼下超市买菜。
虽然自己一个人在家，但是口腹之欲还是得满足的。
方轻轻买了排骨，青菜，又选了水果和酸奶。
“轻轻回来了。”芳姨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
这家超市开在小区十几年了，方轻轻买菜和生活用品都在这里。
芳姨也很早就认识她了。
同住一个小区，方轻轻家的情况她也是大致了解的。
“我家小荷明天到家，到时候让她去找你玩。”芳姨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减，麻利地给她结了账。
又顺手拽了包糖果给方轻轻放在了袋子里。
方轻轻也不矫情，“谢谢芳姨。好久不见小荷了，让她回来一定找我玩儿！”
“对了，芳姨，我妈最近回来了吗？”
“上个月来买过东西。”芳姨答着，也着实心疼这姑娘。
“我走了，芳姨。”
方轻轻提着菜回了家。
糖醋小排，清炒小白菜。
方轻轻做了两个菜，又打开了瓶汽水，自己悠哉悠哉地坐在餐桌前细嚼慢咽。
她是从来不亏欠自己肚子的。一个人也得好好享受生活。
晚上，严樾打来电话，两人尬聊了一会，方轻轻报了平安，便结束了通话。
她和严樾，没有海誓山盟，但挺踏实。
夜里，方轻轻正在酣睡，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方轻轻一下子惊醒。谁？爸爸，妈妈，还是坏人？
方轻轻没动，客厅的灯被打开，脚步声响起。
方轻轻贴在自己卧室的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想起敲门声，“轻轻，是你在家吗？”
一道女声响起。
方轻轻一下子卸了力气，这大半夜的，吓人啊。
方轻轻打开卧室门，“妈，你咋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吓死我了。”
席芸有点愣，她印象里方轻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理能力超强。
她都忘了方轻轻也只有十九岁，也会害怕。
“我…，临时决定的，没想到会吓着你。”席芸解释着，一边打量方轻轻。
她有几个月没见方轻轻了，眼前的女孩已经成了大姑娘。
方轻轻其实长得很像席芸，一样的漂亮。
但女儿和她并不亲，方轻轻放假前是个给她发过信息的，她知道她会来。
但席芸工作很忙，并没打算回来。
今天也是临时起意，想起了闺女，就赶了回来。
半夜见到席芸，是方轻轻没想到的。
走到餐桌前，方轻轻倒了杯热水给席芸。
“先喝点水吧，妈。”不管怎样，席芸回来，方轻轻是有那么一丁点感动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方轻轻睡意全无，席芸虽然风尘仆仆，有些疲倦，但此刻也毫无睡意。
“轻轻，你还好吗？大学生活适应吗？”席芸有点局促，母女俩好久没坐在一起聊天了。
“挺好的，妈。”方轻轻说不出别的。
不过，方轻轻抬眼瞟了一眼席芸，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手腕上一条红线轻轻晃动。
方轻轻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席芸。
“你…，你和爸离婚了？”
从记事起，方轻轻就一直看到席芸手上两条红线。
那代表着她和父亲婚姻存续的同时，还有一个情人！
而她的父亲也是如此。
席芸心里咯噔一下。方轻轻在这方面敏感的出奇。
她想起小时候，方轻轻告诉她，她能看到红线，每个人手上的红线！
当时她是当作孩子玩笑的，方轻轻说过两次，她不信，之后方轻轻就再没提过。
不过这次，方轻轻猜错了！
“没有，我们没有离婚，轻轻。”席芸眼里闪过忧伤。
虽然席芸和方盛海貌合神离，各过各的，偶尔也在一起。
但有哪个姑娘会希望父母离婚。有总比没有强吧！
方轻轻也是一样，她稍稍放下了心，不是和方盛海离婚了，那就是和情人断了。
这个不在她的忧心范围了。她也不想再多问。
毕竟儿女过问母亲亲人，不太好！
席芸却差不多看出来她的想法。
“我和宋黎断了。”席芸道。
方轻轻当然知道母亲情人的名字，只是没想到席芸坦然说出来。
“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席芸打开了话匣子，有了述说的欲望。
“他离婚了，然后又娶了人，是他提出断了的。”
“轻轻，对不起，我和你爸爸的事，比较复杂，因为这些事，我也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这些年，亏欠你不少。”
可能是年纪大了，可能是因为情人背叛而伤心，席芸有点难过，也难得心生愧疚。
可能就是这样才想起回来看看女儿吧。
“轻轻，你恨妈妈吗？”这么多年了，席芸根本无从挽回岌岌可危的母女情。
方轻轻摇摇头，“妈，你说什么呢？我不恨你啊。”
席芸抬头，疑惑地看方轻轻，眼里有不可思议。
“真的，妈。”对上席芸道目光，方轻轻索性也把话说开。
“我是你的女儿没错，但也没谁规定，母亲要为儿女付出一辈子。”这是她的真心话。
“你给我钱花，我不缺吃不缺穿，有住的地方，有学上。别的孩子有的我也没少了，就是缺了点母爱而已。”
方轻轻现在是真不在意了。
“不过我还有哥哥啊，感谢你给我生了个好哥哥，哥哥很爱我。”方麟弥补了所有方轻轻缺少的亲情。
方轻轻很知足，这份亲情已然更难得，更可贵。
“你和爸追求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也不算有错。我有什么理由恨你们！”
“再说，你们并没有不养我和哥哥，我俩不缺钱花，生活也很优渥，谈不上亏欠不亏欠！”
母爱，父爱，没有就没有吧，她还有哥哥！
“就是有时可能会羡慕有妈妈关心的孩子。”方轻轻不忘加上了这句，成功让席芸破防。
明明方轻轻没说什么，席芸却是留下了两行清泪。
方轻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然后伸手去替她抹泪。
“妈，别哭了，我这都好好的长大了，考得大学也不错。据我所知，哥哥也不怨你们。”
“哥哥和我说过的，他不恨你们，而且他很感谢你给他生了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