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叹气:“小溪,这么大一件事,你怎么没跟阿奶说?”
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小孙女,还说阿娇报喜不报忧呢,这小孙女也不遑多让!
真让人操心啊!
如果没有她,小孙女该怎么活啊!
林溪笑得灿烂:“这都不是事!阿奶,我跟着江望喝西北风也饿不死!”
这话一出,刘春花只觉着心疼,她拉住小孙女的手:“小溪,你不用那么懂事,不用怕麻烦家里。”
紧接着,她板起脸盯向赵氏:“你闺女都没饭吃了,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不支援一点?”
随即,她的目光转移到杨氏身上:“老大媳妇,你是个疼闺女的,先准备两天的口粮给他们带回去。”
赵氏不乐意,又不好驳了婆母的意思,慢吞吞回房间里翻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没一会,赵氏尖叫着跑出来,“没了!全没了!我们二房仅有的丁点积蓄全没了!”
林老二一把拉住她:“别发疯。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赵氏哭了出来:“就、就、就是我们一个铜板都没了。”
“林溪!好啊!怪不得你要进屋睡觉,是你拿的吧!”
林溪一脸的无辜:“我不解释,我接受搜身。前提是,娘在我身上搜不出来,要倒欠我五两银子。”
“就是你干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不敢搜吗?”赵氏伸手就要去扯林溪。
刘春花把林溪拉到自己身后:“够了!老二媳妇,你对小溪有偏见。她是你闺女,你能不能稍微对她好点?”
“她不是…她、她…不是她还能是谁?”
赵氏嘴瓢,差点就把林溪不是自己亲闺女的事说了出去。
拿是林溪拿的,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她从刘春华身后蹦了出来,原地转了两圈,随即原地蹦蹦跳跳几下,嘲讽地盯向赵氏:
“阿娘,你听见你那些银钱的声音了吗?”
“阿娘,我突然想起我六岁那年秋天,你把我推进河里,你跟我说是想让我在河里洗干净,是真的只是想让我在河里洗澡吗?”
那时候的她不懂,只是现在想起来,阿娘当时的脸色有些吓人,后来是看到有人路过,才把她从河里拉上来,厉声责怪她没把头发搓干净。
她毫不怀疑,若是当时无人路过,阿娘大抵不会让她上岸。
如果不是她眉宇间跟阿爹和阿奶有些相似,她都要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刘春花震惊,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扶着林溪的双肩:“小溪,你说你娘把你推河里?”
林溪点头:“我当时在河边洗野果,阿娘从背后一脚把我踹水里。”
刘春花气得直哆嗦:“赵雨来!”
赵氏吓了一跳,急忙躲到林老二身后:“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我脚滑,刚、刚好让她洗个澡。再、再说了,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江望有些心疼地握紧林溪的手:“小溪还活着是她福大命大,不是你辩解的理由。
当时我在山坡远远看到你踹小溪,想到你平时对小溪就不好,怕她出事,着急忙慌跑过去。
如果我没有出现,你真的会拉小溪起来,而不是继续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起来吗?”
林溪眨眨眼,原来当时那人是江望啊。
“胡说!你看见了吗你就说我按她脑袋!?你只是路过,又没凑近!”
“你没按,那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我……”
根据赵氏的反应,不需要她承认,大家也能想明白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刘春花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赵雨来,你这是杀人!”
瞥见旁边的林老二,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同样一巴掌狠狠打过去:“林长贵,看看你当初不顾我和你爹反对娶的好媳妇!”
林云起有些失望地看着赵氏:“娘,你真对小溪做这种事了?你再怎么不喜欢她,她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小时候他曾对妹妹好过,可每次对妹妹好,阿娘就不给他好脸色,不许他对妹妹好,甚至因为他对妹妹好,阿娘背地里会对妹妹更差。
久而久之,他怕自己的行为会害了妹妹,不敢对妹妹好。
他想着有阿奶在,阿娘总归不会太过分,怎知……
天爷,妹妹脑子不好不会也是阿娘害的吧?
赵氏面对自家儿子,嘴巴动了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林溪出生那年,这小子已经四岁,谁曾想说是他亲妹他真信,这么多年大概是忘了当年的情形,还真把林溪当亲妹妹了。
林长贵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赵氏,你还记得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吗?你既然当了小溪的母亲,怎么能背地里做出这种事?”
他这样说,赵氏不爱听:“林长贵,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是当爹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对林溪不好?你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次次答应你娘劝我好好对林溪,你劝过吗?”
林长贵小声嘟囔:“我劝你会听?”
“我凭什么听?凭什么对她好?”赵氏破罐子破摔,“自从有了林溪,你们说巧不巧,我再也生不出孩子了!我原本想给云起多生两个弟弟的,都怪林溪,是她的存在害得没人敢投胎到我肚子里!”
众人:……什么逆天发言?!
赵氏:“你们什么表情?难道你们想说是我的原因?是我不能生?呸!云起就是我生的,显然我没问题!林溪的存在害我少了两个儿子!”
坐在凳子上看她发疯的林溪站了起来:“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那我站着吧。”
江望按着她坐回凳子上:“脑子有病的人,不管你在做什么,总有理由把锅甩到你身上。小溪,可能是我比较冷血吧,我竟然希望你没有这样的娘。”
林溪抓着他的手把玩,目光落在刘春花脸上:“阿奶,说真的,我宁可相信是你老蚌生珠把我生下来,也不想承认她是我娘。”
刘春花有些哭笑不得,心底更多的是愧疚,到底是她对不住小溪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小溪,你的确不是赵氏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