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吃了闭门羹,不过她不会放弃的,她找到了上次的介绍人,协商解决。
“周阿姨,上次你给介绍的徐慕寒,我女儿看中了,她很喜欢,很满意!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安排一下?”
“郑妈妈,徐慕寒性格古怪,上次好说歹说才同意的,这我可办不到呀!”
郑妈妈从包里摸出来一沓红钞票,“你只要约他出来跟微微见个面,我保证,这里全是你的!”
“你当真?”
周阿姨看着这么多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脑袋一转就答应了。
“先给你一半,事成之后,再给你另外一半!”
周阿姨回到家,左思右想,终于想了一个办法。
她老花眼不太好使,摸索着老人机想打给徐慕寒,拨了三遍才接。
“小徐啊!姨有个事请求你,就是上次的相亲,能不能再去一次呢!毕竟是你先放人家鸽子!”
“周姨,上次我已经讲得很明白了,目前没有结婚谈恋爱的打算!您为什么为难我呢?”
“你看小徐,周姨的老伴癌症晚期了,对方家里开的条件相当不错,要是你再去一次,我就能得到不少的好处!你就当帮帮你周姨吧!”
周姨是徐慕寒现在的房东,顾及周姨和周叔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徐慕寒思索了片刻,便答应了。
“周姨,这人我愿意去见一面,就当为了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可我的本意都不会变的!”
“小徐啊,太谢谢你了!”,周姨顿时变得喜笑颜开,果然,金钱的力量就是好使。
徐慕寒家境贫寒,父母早逝,从十五岁开始,便是一个人独自生活。
大四下学期,徐慕寒阴差阳错租到了周姨的房子。
房子很温馨,单间配套,有独立卫生间,外加一个小花园,老两口还在园子里盖了秋千,一年四季,园子里都开满不知名的花,园里的每一帧都能拿来做屏保。
徐慕寒一生很节俭,大年三十窝在出租屋里吃泡面的时候,恰巧周姨过来送卤猪脚,那身材看着属实心疼。
从那以后,不管多晚,每年周姨会等着小徐一起吃年夜饭。
徐慕寒刚开始也毕恭毕敬、推诿着,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徐慕寒大学里一直勤工俭学,一人打三份工,一块钱当两块钱花,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骨子里透露出很明显的自卑感。
特别是在看见别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一种油然而生的自卑与羡慕,溢满心头。
可他又能怎么做呢,只能把这种糟糕心情揉碎了放进心底。
男儿当自强,只有当自己强大,才能去想那些身外之物……
周姨的孩子早在多年前因成绩优异被保送出国留学,在国外改了国籍,被美国科研所录取,研究原子弹去了。
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也没见他们通过电话。
这种国外的保密组织只能是儿女联系父母,父母不能联系儿女。
每到逢年过节,几乎都是她们老两口度过,冷清得不行。
直到徐慕寒搬了进来,她们两个的生活才渐渐好转,日子逐渐有了烟火气。
周姨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天冷了催促他添衣,热了提醒他开空调……
或许徐慕寒就是周姨对亲生孩子的一种寄托。
徐慕寒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时常帮着周姨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事,帮她摘菜,打打下手。
他大学毕业那年整天找工作,是周姨给安排的一日三餐,虽然是粗茶淡饭,倒也可口美味。
可以说没有周姨就没有他的现在。
后来徐慕寒闭关数月考上了南大的编制,成了一名汉语言教授,这日子才渐渐好了起来。
不过到现在八年了,他依然住在周姨的院子里。
看起来院子是连在一起的,其实两家人出门都不在一个方向。一个从前面出,一个从花园出。
徐慕寒每到逢年过节都会给她俩带些补品,然后再陪着她们唠唠家常……
只不过,徐慕寒迟迟不愿意谈恋爱,大概和他原生家庭有关。
他的爸妈以前是贵州偏远山区的农村人,父母包办婚姻,年龄相差七岁,俩人没有见过面就结婚了。
结婚后发现双方性格不合,但是已经为时已晚,那时候已经怀了徐慕寒。
没办法,生下他后,爸妈天天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后来越演越烈,干脆拳打脚踢、恶语相向,这日子是越来越过不下去……
小徐小的时候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难免会有阴影。
看着母亲被打得满身淤青、哭天喊地,其实他自己心里特不是滋味。
可他年纪尚小,又帮不了什么忙,惹恼了爸爸的话,反而可能会得到一顿毒打……
直到后来一场意外,带走了他的父母双亲。那一年,是小徐最悲惨的一年,亲戚朋友也都不愿意收养他,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生活……
不知道那些灰暗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小小的身体便撑起了整个家。
车祸的肇事方也穷的叮当响,四个口袋一样重,只能匆匆简单安葬父母后,得到一笔为数不多的赔偿款。
小徐带着赔偿款独自生活,靠着政府的补贴和亲戚的捐款,才活到了现在。
这样的苦命人,却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毅力,靠着国家的补助和助学贷款,考上了南大这样的一流大学,这一路走来,也算经历了千难万险……
对徐慕寒而言,学习就是他的全部,学习以外的都别来沾边。他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没谈过恋爱也不想谈恋爱。
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别人贴标签:他不行,他有病,他是gay。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贷款还未还完,其他都不再多想……
“我联系好了,周六中午12点,在苏苏里落日余晖音乐餐吧,你俩再相亲一次,这次可不能再放人家姑娘的鸽子了!”
“好的,周姨!”
一边的郑知微得到这个消息后,开心的手舞足蹈,蒙着被子乐呵着。
她缓缓起身在自己的卧室里竟然翩然起舞,嘴里吐出“啦啦啦……”的声音,随着自己的步伐,向左,向右,再缓缓提起裙角,勾勾脚尖,转圈圈……
舞毕,继续拿着那张照片,睹物思人。郑知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如此痴迷。
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微微,你在房间里高兴什么呢?笑得这么大声!”妈妈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盘子苹果和橙子的拼盘,郑知微连忙收起那张照片,藏在了凳子底下。
“微微,吃水果吗?”
“妈,您能不能出点声,吓到我了!”郑知微看了眼盘里的水果,“妈我不吃含糖高的水果,最近都胖了!”
“是你太过专注了,我一直敲门,你都没反应!”
“是吗?”,郑知微渐渐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颜控,对待这样的帅哥,也会失去分寸。
“妈,你说明天相亲,我穿什么去呢?”
“你穿什么都好看的!”
“不行妈妈,我得出门买件好看的衣裳!我对那个男人很是期待,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
“微微,你矜持点!咱又不是嫁不出去!”
“妈,你不懂,要先下手为强!”
妈妈也读不懂自己的女儿,一会不屑一顾,一会恨不得贴家身上,对此,表示无奈。毕竟自己的女儿,怎么也是要宠着的。
郑知微约着发小叶澜屿来到商场,逛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约会的衣服。不是显老气就是太华丽……
叶澜屿提醒她往左边看,“微微,你看那件衣服怎么样?”
郑知微抬头,一眼定格住了,那件衣服是小香风套装,领口有一黑色蝴蝶结,蝴蝶结上闪闪亮亮的,既彰显了年轻女孩的俏皮可爱,又不失知性温柔,郑知微看着这件衣服说:“就它了!”
她看着手提袋里的衣服,舒了一口气:“终于买完了,脚都酸死了!澜屿,今天就到这,晚饭就不一起吃了,太累了!”
“好你个郑知微,见色忘友,我一个大活人生生陪你逛了一下午,连句谢谢都没有!”
“抱歉啦,下次补上!澜屿抱抱!”
“做作……”,叶澜屿知道她的个性,鼓着嘴,气鼓鼓的走远了。
第二天一睁眼,郑知微便起床开始精心打扮,穿着那件“战袍”,打算一举拿下徐慕寒。
按着约定时间,郑知微故意玩晚到了两分钟,来到餐吧扫视一圈,只见有个男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她想,这应该就是徐慕寒了。
她快跑过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那男的闻声回头,竟然和照片上的男子相差甚远。郑知微嘴角微微一颤,连忙说:
“这位大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这位大哥叫张德良,上午刚从牢里刑满释放,正巧没地方去,找了一个喝酒的地。郑知微见大哥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喝着他手里的饮料。
“没事!”
张德良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刚刚过来的她,眼睛望成了星星,心想:“这妞极品啊!还从未见过身材如此高挑匀称的女人!”
张德良入狱三年,三年没碰过女人,他出来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先睡上一个。
郑知微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张德良左顾右看,见她一个人,便醉醺醺地走过来搭讪:
“美女,等人啊?”
那只手无意间往郑知微肩膀上摸索着。
“是的,不是等你这种癞蛤蟆就行!”,郑知微见惯了这样的老色痞,那张嘴,像是淬了毒,带着一股狠劲。
微微的手在包里捏紧了她的防狼喷雾,只要这糙汉敢再多动一分,她立马出手。
这一幕恰好被上来的徐慕寒看见。
那位大哥想要抬手,见后面有人来了,便收回了拳头。
看着后面的徐慕寒,放出狠话,“你给我等着!”
男子走远后,徐慕寒慢条斯理的从楼梯间走出来。刚好对上郑知微的脸。
“您好,请问是郑知微小姐吗?”
“是的,您就是徐慕寒?”,郑知微眼睛都看直了,这真人竟然比照片上更加吸引人,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迷人的正气。
“上次不好意思,放你鸽子了!”
“没事没事,不打紧!”
郑知微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你喝点什么餐食?”“哦,不要喝点什么饮料?”,无处安放的手扣着桌上绿色的餐布。
“喝白水就行!”
“服务员,来一杯白开水……”
“我想咱俩也没什么聊下去的必要,我就直奔主题了,我不准备谈恋爱,也没打算结婚生子!这次来,只是为了不让周姨失望!”
郑知微原本上翘的嘴角,慢慢的向下弯起,眼里也逐渐没了光亮。
“请问,我是有什么地方你不满意吗?或者是我不好看!身材不够好?”
“没有,你很好,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有病!”
徐慕寒不想继续聊下去,随便编了几句。便起身辞别。
“郑姑娘,希望你找到自己的有缘人!但是那个人肯定不是我!”,说完徐慕寒转头就走了,消失在餐吧里。
“难道我就这么不堪?”
“你以为你是谁啊!”,郑知微跺着脚,嘴拧成了麻花。
从小娇生惯养,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拒绝他。郑知微开始疑惑,她明明那么好,守身如玉,洁身自好,一点也不给别人任何近身的机会。就是为了把最好的自己留给最爱的人。
连多看一眼都不行?只是试着接触都不可以吗?她疯狂反问自己!喝了几杯烈性酒,便晃晃荡荡出了餐吧。
餐吧外刚刚那位大哥在暗处等着她出来,她刚刚激怒到他了,说白了,他刚出来,内心无处安放的欲望在此刻达到顶峰,顺便劫财又劫色。
见她上了出租车,便也上了一辆车,尾随着她。越跟越觉得不对劲,竟然来到富人别墅区。
见这个女人是一个富婆,张德良动起了歹心,只是这里保卫森严,不太好动手。他也不想刚出来就被送进去吃牢饭。
张德良看着名字温良,其实与名字恰恰相反。他小时候就因为失误杀人蹲过监狱,没想到,郑知微会被这样的人盯上。
他回到三年未归的老破小,看着这里的环境,再想想刚刚的高楼别墅,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来,他不甘,他不甘心一辈子就生活在棚户区里。
他精心计划了一场“阴谋”。
郑知微浑然不知被跟踪的事,直到开门的李嫂看见了身后的车辆。
“太太,刚刚有车跟着小姐!鬼鬼祟祟的!会不会是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