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牛家发生的事情林长宁并不怎么关心,左右她不死,就勾不到林二牛一家的头上,只是个威慑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不过是一本书,朝代并不存在,而且她虽然知晓大致走向但是并没有细细观看过,也不晓得书里的女主福宝有没有什么女主光环之类的。
所以最好的就是避开剧情,离女主一家远远的。
林二牛此人心机颇深,林长青能考上状元,林长孝富甲一方,说明他家人的脑袋都不差劲。
原文女主目前年纪尚小,尚且构不成威胁,最重要的还是赶在剧情前爬的比他们家更高。
林常氏已经将家中田产托付给了林三叔公,也就是郎中一家。
每年给三成粮食与家中,算作租金。
至于林常氏和两个寡嫂兼侄女,一并搬去林常氏的娘家,也就是林长宁和林长平的舅舅家中。
林长宁的舅舅和姥姥在清水县相邻的平湾县城居住,家中正有三间铺子,生意还算不错。
此次知晓女儿丧夫丧子,年过半百的两位老人兼四十好几的舅舅来了书信。
已经在家中相邻的地段租下了一间院子,只待林常氏带着儿媳们一起过去,两家人也有个照应。
林长宁出了点子,她顶了六郎身份。
那么六郎便只能是黑户,想办法把六郎的户籍转给舅舅家中。
以舅舅儿子的身份,去近几年出名的书院中求学,以后科考也可无虞了。
朝廷发放的抚恤金也到了家中,为防止夜长梦多,待林长宁走了之后家中便动身去往临县。
抚恤金加上置办丧事剩下的银钱,稍微手紧一些,除去六郎科考预留的银两,也足够家中过活好多年了。
“五姑姑,奶奶叫你吃饭,今天可丰盛了。”
林长宁整理好东西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点点头,转过身看见眨巴着大眼的小萝莉手上忒痒痒,捏了捏二丫略微有些干瘦的脸颊道:“走,这就去。”
捏了两下不太过瘾的林长宁顺手抄起了小萝莉抱进怀里掂了掂。
“还是轻,二丫,吃饭多吃一些。”
小丫头瞧了一眼男装打扮的林长宁:“阿娘说姑姑和小叔叔都病着,你们才应该多吃一些的,二丫不饿。”
林长宁的两个寡嫂都是善良敦厚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也格外的体贴人。
“姑姑的病早就好了,待会二丫和三丫多吃些肉,吃多了长个子。”
小丫头乖巧的窝在林长宁怀里小声道谢:“谢谢姑姑~”
春日的天总是晚的稍快一些,太阳刚落下去没多久天色已然昏暗了下来。
牛氏和王氏在厨房中依旧忙碌着,林母出了门子,似乎是借鸡蛋去了。
林长宁这是在家的最后一天,户籍文书已然办好了,明日她就要跟着服兵役的人一起去往边关。
林长平房间的油灯长长的亮着,最近两日他不分昼夜的誊抄着兵法类的书籍。
半夜常常能听见林长平的咳嗽声,林长宁怎么劝都不听,说多了阿弟就眼红。
暮色如砚中残墨,顺着窗棂的裂缝渗进堂屋。
今天的房门闭的格外的紧,饭桌上谁都没开口说话,气氛沉重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林长宁看着着陶碗边沿的豁口,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腊肉和鸡蛋到二丫三丫碗中,牛氏和王氏侧过抹了抹眼泪。
“五娘,你自己多吃些,病才刚好,给她们吃浪费了。”
林长宁摇摇头:“嫂嫂,什么浪不浪费,二丫三丫多吃些,长身体。”
王氏忙扒了小半碗肉蛋到林长宁碗中,剩下小半碗又拨了一半给了林长平:“你们俩都病着,吃些好的补补,两个小丫还小,没病没灾的作甚么吃那么好。”
林长平叹了口气:“嫂子,都扒给我俩了,你们吃什么?”
说着就跟林长宁一起把碗中的肉菜匀出去了些:“都吃,都吃,都别推辞了。”
林常氏那些布巾子捂了捂脸,待情绪好一些了才开口:“灶上还有,尽够的,大家都吃。”
两个小丫低头不说话闷声的扒拉着碗筷。
林长宁吃了几口,把碗中的薄薄的肉片夹给了林长平和林常氏。
还未言语,两人便又红了眼,泪水吧嗒吧啦掉进碗中。
“娘,你们的搞得我好像是送死一样……”
林常氏也顾不着哭了,忙呸呸呸几下捂住了林长宁的嘴。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的,不许提!!!”
林长宁弯了眼睛:“好,不提,娘。”
牛氏猛地站起来,自己的粗陶碗在桌面上打了个晃后,拿过林长宁的碗筷道:
“我去再给五娘添些粥。”
王氏也端过菜碗:“我去添些菜。”
林长宁故作轻松的笑:“谢谢嫂嫂了。”
王氏唉了一声,转身和牛氏一起出了门去到灶上。
林长平突然咔咔咳嗽起来,二丫懂事的下桌端过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小叔,喝水。”
林长平接过杯子揉了揉二丫的头:“谢谢二丫,去把小叔房间摘录好的书和枕头下的铜镜拿过来。”
“唉,这就去。”
二丫应了声嘚吧嘚吧就跑出去,没一会就抱着一沓子新抄录的书籍和一面铜镜回来了。
林长平夸过二丫,接过东西递给林长宁:“这几本书是我连夜找学堂同学寻来的,都是抄录好的,阿姐,你以后应当是用的上的。
还有这个,我没见过护心镜,便拿家中铜镜打磨了一番,可以挂在心口,多少是个保障,明日你走时便带着吧。”
林长宁拿过书本,崭新的书页上还有着未散去的墨香,想来是刚抄录好的,怪不得最近长平手上多了好几道口子,约摸是打磨护心镜伤到的。
“谢谢阿弟了……”
翌日一早。
林长宁身着红夹袄,身上挂着刚做好的腰牌站在林家村村口。
身后正是林常氏和两个寡嫂,林常氏拉着她的手殷殷切切的嘱咐,话似乎说不完一般,牛氏和王氏也一直红着眼睛。
两个小丫头更是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今年十四的十郎也在村口和林三叔公一家依依惜别。
剩下两家均是哭喊不止,仿佛这一面便是生离死别一样。
其实到也没错,兵役能不能回来是个概率问题,运气好的去一年就回来了,多半是身上带着伤回来的,也有少部分,尸骨都回不来的。
去年的林家村便是那少部分。
所以今年这场送别,格外的悲切和哀伤。
族人置办的衣物干粮通通放在驴车之上,此行六人,除却林长宁转了军户,其余皆是兵役,十郎则是使了银钱,以林长宁的随丁过去的,倒也不用那么危险。
除却送别的人家,林二牛也突兀的出现在村口,看着林长宁的眼光似乎恨不得生啖其肉。
林长宁笑眯眯的俯身下拜:“二叔,你也是来送别侄儿的么?”
林二牛愤恨的目光差点没收回去:“自然,还望六郎此去一帆风顺。”
林长宁继续笑,身后似有一条尾巴摇啊摇:“那就谢过二叔了,一人从军,全家光荣,不知二叔要给六郎添置些什么?”
林二牛脸色更青,他哪准备什么了。
林长宁故作为难道:“哎呦,二叔该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也怪我,还以为二叔是以侄子从军为荣,来送行的呢,
也是,若六郎身故,怕是要连累到三堂兄四堂兄了,三堂兄大好的科举仕途,二叔不愿也能理解……”
林二牛简直咬碎银牙,他哪是来送行这小畜生的!!!
但见周围送行的人眼中的目光都变了,急忙找补:“怎么会,六郎,二叔备了银钱,正是给你送行的。”
说罢便丢过来一串铜钱。
林长宁笑眯眯接过再次下拜:“那便谢过二叔了,此去侄子定会谨记二叔恩惠。”
林二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长宁,心里恨得牙痒痒。
这小崽子病了一遭,不仅嘴皮子溜了,人也似乎狡猾起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了,县令夸他为清水孝友,他若对他从军不满,那不是对县令的话有不满么!
这话要传出去,怕是对他家三郎仕途无益,这该死的小畜生,还学会在话茬子上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