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煊策宽袖中的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眉眼低垂着,看不清眸中神色,“你要怎么做?本王自会配合你。”
“沈逸的身体不好,要是能发生什么事,让他一病不起,这权力他不想交,也得交出来。你这样……”太后上次既欣喜跟萧煊策苟合的不是沈昭月,也很失望。
要是沈昭月的话,沈逸那身子,估计就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人事不省了。
萧煊策听着太后的计划,不置一词,最后提起别的,“忠勇公是向着太后你这个妹妹的,但他的儿子定远侯深爱着沈逸的女儿,我们动他的岳父的话,定远侯怕是会坏我们的事。”
“哀家当初同意给定远侯和沈氏赐婚,是想牵制沈逸,但沈逸太不识好歹!”太后目光冰冷。
她也是掌权的,同为辅政者,沈逸竟然限制她的权力,处处反对她推行的政策,平日就针对打压她的人。
今天还在朝堂上反对她提拔那两人,分明是在铲除她的势力。
沈逸好把持朝政,不给他们孤儿寡母留活路。
沈逸如此,她只能联合兄长和萧煊策对沈逸赶尽杀绝。
“哀家那侄子,之前一直守着不能服侍他,也无法为他生儿育女的沈氏,哀家和兄长几人好不容易给他纳了妾,他迷恋上夏氏正是哀家所希望的。”
“有夏氏在,他如今不仅已经不以沈逸马首是瞻了,且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休弃了沈氏。”太后希望夏晚棠上位,甚至她暗地里给了夏晚棠助力。
“我们还可以从沈氏身上下手,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整个沈家都为她女儿所犯的过错担责。”
这场谋划终止在陆茂求见太后。
萧煊策被内侍推着轮椅离开时,陆茂二人弯身给他行礼,姿态谦卑恭敬,却也透着审视。
纵然是摄政王又如何,只是比他们高贵一些,也是太后娘娘的男宠。
一个瘫子是满足不了需求正旺盛的太后娘娘的,他们上位是早晚的事。
萧煊策自从双腿残疾后,就收到过很多这样的鄙夷,哪怕他是万人之上的位置,照样得承受屈辱。
萧煊策眼角余光都不给他们一个,在冷凛上前来推他后,他离了宫。
只是马车赶得再快,在紫宸殿耽误了太多时间,回到日照轩时,沈昭月于一刻钟前走了。
萧煊策的轮椅停在床榻前,手抚在还尚有余温的被褥上,目色眷恋,也透着深深的失落和孤寂,仿佛被抛弃的孤狼。
许久,萧煊策吩咐道:“将王府本王的库房运到这里来,所有护卫下人们也到这里。”
以后,他不住王府了。
不管沈昭月来不来,他就住在日照轩,每一天都等着沈昭月。
冷凛:“……是。”
王爷,咱就是说啊,你才更像是被养的外室好吗?
还是日日夜夜盼着对方来宠你的那种。
“本王有几箱东西要送给定远侯夫人,你去找她的陪嫁婢女问问……”
小的首饰还能藏在身上让珠玑转交,但几箱子东西,得先问了沈昭月,让沈昭月配合着,他安排人送到忠勇公府她的房中。
*
沈昭月这边,回到忠勇公府自己的房中,刚用完早膳。
奶娘就抱着夏晚棠生得刚满周岁的儿子,匆忙过来了,“夫人,小公子感染了风寒,有些低热!”
这孩子叫宸儿,名字足以见得应珩对其母和孩子的宠爱。
按照前世的发展,她和萧煊策被捉奸在床后,她被应珩贬为妾室,宸儿自然也抱回给夏晚棠养着了。
现在不一样了,宸儿还在她的院子里。
宸儿刚生下来就被抱过来,照顾宸儿的奶娘等人都是沈昭月院子里的。
只不过上次她被禁足后,应珩就同意了夏晚棠让自己准备的奶娘照顾宸儿。
此刻抱着宸儿的,便是夏晚棠的人,吕氏。
吕氏等着沈昭月给宸儿请府医。
沈昭月瞥过去一眼,忽然改变主意,伸出手,“抱过来,我给他诊治。”
吕氏第一反应就是沈昭月会借此害小公子,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只在心里防备着,抱了宸儿上前。
沈昭月给宸儿诊脉,摸额头,又解开衣襟检查。
宸儿不舒服有些闹,很不配合沈昭月。
沈昭月用力抓住宸儿的手。
宸儿疼得挣扎,大哭起来。
沈昭月面无表情,过了片刻松开宸儿,“正是换季的时候,一冷一热的,小孩子难免会得风寒,我给他开一副药,喝两天就没事了。”
奶娘把宸儿的手拿回来,就看到又嫩又白的手腕上一片青紫,无疑是沈昭月掐的。
她对小孩子下手这么狠!
吕氏心里大骇,又不敢说什么,退下去等着药,想了想,还是派了一个嬷嬷去传话给夏晚棠。
珠玑把沈昭月开得方子,交给府医的药童去抓药后,返回来不高兴地问沈昭月,“小姐,你真的要给那夏氏的儿子治病吗?”
“依奴婢看,不如趁此机会让他病逝了!小姐最会用药,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查不出来。”
听听这话多恶毒,对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下毒手,但,沈昭月点头,“好主意。”
前世,宸儿被抱给她后,她虽然不喜欢别的女人生得孩子,却也没因为夏晚棠,而对一个孩子下手。
她没有亲自照顾宸儿,但也按照府中小公子该有的待遇养着宸儿。
然而后来,她被贬为妾室,被软禁在房中的那几年里,沈家人都死了,萧煊策也失势,手伸不到忠勇公府的后宅来。
几岁的宸儿为她母亲报仇,一开始过来是各种言语咒骂她,后来就对她拳打脚踢。
还有她珠胎暗结后生得萧煊策的女儿,没少被宸儿毒打。
更甚至在后来,宸儿竟然侵犯了她的女儿!
这让沈昭月如何不恨?
既然有这个机会了,今生她必定会好好折磨宸儿。
沈昭月眸中闪过冰冷的算计,吩咐珠玑,“想办法让那个吕氏背叛夏晚棠……”
*
夏晚棠听到霜降的话后,猛地站起来,神色着急,“沈昭月给宸儿开方子?她肯定会借此机会毒死我的宸儿!”
夏晚棠虽然不爱男人,但儿子是她自己生下来的。
而且她一开始就是给应珩绵延子嗣的,她还得靠着儿子上位。
那天晚上没能让沈昭月自食其果,她只想借着这次假孕嫁祸沈昭月,从而把宸儿抱回来。
恶毒的沈昭月却如此迫不及待,竟然让宸儿感染了风寒,要现在就害得宸儿“病逝”!
霜降也着急,“那我们得向侯爷揭穿了沈氏的毒计,救小公子。”
“我们没有证据,现在就告发她,她完全可以把照顾宸儿的下人推出来,顶多是照顾不周的小罪名,小孩子这个时候感染风寒很常见。”夏晚棠扶着茶案坐下来,冷静地思索着。
她还“怀着孕”,应珩这一个多月却一次也没来她的房中,虽然会送些赏赐来,但她能感觉到应珩对她的冷淡。
定然是沈昭月做了什么。
换做前段时间应珩对她最沉溺的时候,她只要说几句,应珩就会直接对沈昭月兴师问罪。
但目前这种局势,她没有证据,应珩是不会问责沈昭月的。
“那我们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公子被毒杀了吗?”霜降又恼又恨。
明明她家小姐没有错,大家族的哪个男子不是有很多妾室,怎么沈氏就容不下小姐,三番五次害小姐还不够,现在竟然要毒杀了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