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煊策的瞳孔微微震颤,那句她是不是跟应珩也结过发咽回去,怕问了会摧毁这虚假的恩爱,连跟她私通都不能了。
萧煊策几乎是抖着手,剪下自己的一截墨发,跟沈昭月的缠绕在一起,打了一个结,用红布包好。
珠玑抱来一坛酒。
沈昭月在樱花树下挖了一个坑,把酒和头发一起放进去,埋好,“以后等我们老的时候,就挖出这坛酒喝了。”
沈昭月推着萧煊策走。
萧煊策的手猛地攥在轮子上,止住轮椅的前行。
在沈昭月不解地看向他时,他突然伸出手臂揽过沈昭月的腰。
萧煊策另一手抬起压住沈昭月的后颈,闭上眼说了一句冒犯了,便吻住沈昭月的唇。
他慢慢抛开克制,颇有几分急切火热。
冒犯了,定远侯夫人,原谅我这一刻的情难自抑。
冷凛和珠玑背过身去,对视一眼后,又纷纷别开头。
刚种下的垂枝樱在亲吻的二人背后,盛放着零星的花朵。
“你……”沈昭月被萧煊策放开时,手指压住自己有些肿又疼的唇,一双眸水盈盈的,控诉萧煊策。
“你以后不许在外面亲我。”
他腿上盖着毯子,给遮住了。
可她情动啊,在外面多羞耻。
萧煊策看到沈昭月宛如桃花的脸,难得明白了她的意思,压着嘴角的弧度,可墨眸里分明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璀璨魅惑,“好。”
“策哥哥在笑话我?”她也记起自己那天晚上是怎么生猛地扑倒萧煊策。
之后,更不能想。
萧煊策侧过头咳了一声,不笑了,眼里是汹涌的欲念,一片晦暗。
要是沈昭月知道,他在那么多个无人的深夜,拿着画像,是如何亵渎她的,她就不羞耻自己的情动了。
他比她更“恶劣”,甚至可以称之为变态。
希望她以后知道了,不会被吓到。
不,他不会让她知道的。
萧煊策回到屋内先传膳,抬起手掌克制地抚了抚沈昭月的肚子,磁性的嗓音很低柔,“最近几天有没有很辛苦?”
萧煊策长睫掩住的目光里,是沈昭月看不到的暗沉,他先看看,如果孩子真的会给沈昭月的性命构成威胁,哪怕他失去沈昭月,也要拿掉这个孩子。
这世上没有人比沈昭月更重要,孩子,甚至包括他自己。
其实沈昭月感受到了萧煊策的心思,前世他们父女的关系就疏离,连忙捧着自己的肚子,“我一点都不难受。”
“这个孩子简直就是来报恩的,我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怀了一个假孕,特别轻松。”
“策哥哥,我跟你说,这两天我打了非常漂亮的一场仗。”沈昭月拉住萧煊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巨细无遗地把她算计夏晚棠一事告诉了萧煊策。
说完,看到萧煊策脸色沉寂,她心里“咯噔”一下,“策哥哥,你该不会觉得我恶毒,讨厌我吧?”
萧煊策眼眶微红,在这个一人犯罪九族都受牵连的时代,他并不觉得沈昭月恶毒。
他是心疼沈昭月,被自己最爱的夫君怀疑,被婆母甩耳光,一人独自面对,该有多委屈又无助害怕?
萧煊策的手掌移到沈昭月的腰后,把人按到怀里搂住,另一手抚着沈昭月的发,下巴抵在沈昭月肩上,“你应该再恶毒一些……”
这样就没有人能欺负她,她会过得很好。
她更恶毒,利用他,他拥有她的时间就能长一些。
“我想说得是,”沈昭月侧过头,唇瓣恰好贴在萧煊策的耳骨上。
“就算策哥哥讨厌我,我也不会让你逃的。”
“我这么坏,想要的男人,我不择手段,强取豪夺都要得到。”
萧煊策蓦地收紧掌心,眼尾涌出绯红色。
他很期待。
“你说要抬几箱子东西给我,是什么?”沈昭月双眸乌黑,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问。
萧煊策看她这样子,原本五箱子的数量,任性地加到八箱子,让冷凛带着人抬过来,一一打开。
“这些本王都用不到,在库房里积压了很多年,给你用。”
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还有古董摆件,看着很多很杂,但其实都是萧煊策花费了很久时间,精挑细选出来,适合女子,且沈昭月会喜欢的。
沈昭月从小到大就不缺好东西,但萧煊策曾经几乎是储君,又是大越战神,不知道获得了多少战利品。
所以可想而知,他手中的东西不仅是最为贵重的,且都是旁人见都没见过、独一无二的。
就连沈昭月都瞪大了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可太喜欢了!
尤其那幅日召先生的画,沈昭月爱不释手,痴迷崇拜,“你怎么知道我最爱日召先生的画?只可惜日召先生仅有三幅画传于世。”
应珩文武双全,字画也受追捧。
不过当年比应珩的名声更大的,是日召先生。
因为沈昭月钟爱日召先生的画,应珩没少吃醋。
最爱?坐在轮椅上的萧煊策蓦地抬眸,看着沉浸地欣赏那幅大漠画的沈昭月,心口发烫。
“这些东西我不抬到忠勇公府了,也不放到沈家,我专门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策哥哥还想送,就都送到那里。”沈昭月恋恋不舍地收好画,却还是抱在怀里,转过身对萧煊策道。
“这幅画我带回去,就挂在我房中!”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真出事了,日照轩和沈家都会被抄。
她把财物藏到另一个地方,算是给他们留一个保障。
“策哥哥虽然没有妻妾,但可以把这些珠宝首饰送给太后娘娘。”沈昭月抱着画,俯身凑近萧煊策。
“为什么不送给太后娘娘?”
太后倒是想要他库房里的好东西,但,“本王一样东西也没送给她过。”
他的珠宝首饰都是留给沈昭月的,只是曾经没有机会送。
萧煊策神色讳莫如深,看着沈昭月如获至宝地抱着画,她就这么喜欢吗?
沈昭月感觉不对劲,反应过来了,连忙辩解,“我只是喜欢日召先生的画,不是他那个人。”
“据说他都七老八十,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了,我只想认他为爷爷。”
萧煊策的眉心跳了跳,脸色更令人心里打鼓。
沈昭月把那幅画塞给珠玑,示意珠玑赶紧拿走。
要不然以策哥哥的偏执和占有欲,肯定会毁了画。
“我最喜欢策哥哥,策哥哥~策哥哥~”沈昭月俯下身抱住萧煊策的脖子,温软甜腻一遍遍喊。
冷凛悄无声息地请了一个人进来。
萧煊策抬头就跟沈逸凉津津的目光对上。
他的眸色一闪,大掌在沈昭月的后颈抚了又抚。
病弱的首辅大人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萧煊策抢走了他的女儿,竟然还跟他炫耀、挑衅。
无耻!
于是沈逸掩唇咳了咳,成功让沈昭月放开萧煊策,奔到他面前。
“爹你来了,最近身体有没有好些?这两天倒春寒,你晚上出来也不披件披风。”
沈逸后面的随从胳膊上搭着沈逸的披风,在沈昭月看到前,猛地几个大步退到了门外。
萧煊策读懂了沈逸看过来的眼神,“不自量力。”
萧煊策:“……”
“爹,你还没用晚膳吧,我今晚请你来是有事要商议,我们边吃边说。”沈昭月刚把沈逸扶到膳桌旁坐下,就听到外面打斗的动静,心里一沉。
太后的人监视萧煊策,被抓到了?
冷凛拔剑,飞身而出。
萧煊策伸手把沈昭月拉到自己身边,同时移动轮椅,把柔弱不能自理的沈首辅也挡在自己背后。
冷凛和几个护卫没拦住闯进来的人,对方化成一道影子而来,手中的剑朝萧煊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