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走到许澜身后，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许澜右肩，然后立马撤到左边。
许澜害怕极了，脑袋缓慢转到右边，发现空无一人，心里越发紧张，连忙对着坟场又磕好几个头。
程甄又调皮点了下他的左肩，许澜一把拉住她的手：“小鬼，饶命！”
程甄抽出手：“知道是鬼，还敢抓？”
一看是程甄，许澜立马舒了口气，嘴巴撅起来，不忿道：“阿甄，你怎么跟将军一样，那么…”
见许澜不说话，程甄揶揄道：“那么什么？”
许澜摆手，负气道：“算了，不和你说了。”
程甄回归正题：“事情办的如何？”
许澜：“都按照将军的吩咐办好了。”
他一脸怨气，嘀咕道：“你说将军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让我带着人大晚上的，悄莫来人坟场挖尸体，又悄莫在来秦州城的必经之路上挖坑。”
“现在又要我们穿着晋王手下的衣服，大白天在新坑上埋尸体，人来人往的，都看见了。”
程甄也不懂杨梦朝究竟想干什么，但她知道他要他们做这些，肯定是有用意的。
程甄：“大军什么时候到？”
许澜：“约莫…明日。”
翌日，秦州城外，杨梦朝率领军队来到城郊。
程甄和许澜在必经之路上等他。
杨梦朝身穿玄色铁甲，头戴黑金头盔，脚踩黑铁战靴，骑着汗血宝马从容不迫朝他们走来。
见到杨梦朝，许澜高兴道：“是将军，将军终于来了！”
程甄勾起嘴角：“是啊，终于来了。”
看见程甄和许澜后，杨梦朝抬手止停，问道：“顺利吗？”
程甄点头，杨梦朝放心一笑，铿锵道：“扎营！”
营帐扎好后，众人齐聚主营议事，议论半天也没个结论。
杨梦朝实在觉得聒噪，抬手止停道：“好了，众位不必多言，吾心中已有谋划。”
“什么谋划？”
杨梦朝：“明日便知。”
***
翌日，杨梦朝率领大军来到秦州城前。
杨梦朝对许澜道：“带领一队人马，去城下叫嚣，务必把晋王骂出来。”
许澜领命。
程甄骑在马上，遥遥一望，便看到晋王站在城楼上，身上穿着无比厚重的盔甲，头上的头盔像是量身打造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两个鼻孔，生怕人射穿他。
许澜在阵前叫骂半天，晋王听得火冒三丈，时不时就要冲下去，誓要宰了许澜的模样。
晋王身边的宦官竭力阻拦道：“王爷不可出城啊！他们现在就是在故意诱您出城，您只要守着城门，不让他们进来，等援军一到，把他们包围，他杨梦朝跑不了。”
晋王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又回到城楼中间。
见晋王半天没动静，程甄对杨梦朝道：“将军，阿甄愿意前去叫嚣！”
王施安和林之笑目光投向程甄。
杨梦朝眼中露出不易觉察的担忧，犹豫片刻后，点了头。
程甄双腿一夹，马儿跑了起来，她目光直视前方，眼里涌着滔天恨意。
许澜见到程甄来了，满脸无奈道：“这晋王跟龟孙子一样，无论怎么骂，就是不肯出来。”
“我来！”
程甄眼睛死死盯着晋王，眸底汹涌澎湃的愤怒与恨意不再隐藏，她骑马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戾气。
许澜看的一愣。
程甄眼神坚定，从容不迫从箭夹抽出一根利箭，拉开长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手指一松，利箭如同脱缰之马，瞬地射中晋王头盔，将晋王死死钉在身后木柱上。
晋王双手捂着头盔，扯了半天都扯不出来，索性将头盔脱掉，满脸愤怒跑到城垛上，喊道：“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万千箭簇一触即发，朝他们射去。
程甄从刀鞘反手抽出长刀，往空中一甩，正手握住，策马来到许澜身边。
程甄和许澜在原地一步未动。
盾卫队迅速来到他们身边，举起盾牌，顷刻间，由盾牌搭就的铜墙铁壁将他们围了起来。
箭簇射在盾上，根本伤不到他们。
晋王气得跳脚，指着这些士兵骂道：“废物！全都是废物！”
“废物？”程甄冷哼一声，对着晋王叫嚣道：“废物难道不是你吗？”
晋王指着程甄，气愤道：“你说什么？”
“三秒！”
许澜一头雾水。
程甄怒吼道：“三秒！你难道不是废物？”
晋王闻之失色，心神巨震，他转身拿起长枪，就要下城楼，怒气冲天道：“我要杀了她！”
宦官竭力阻止，晋王一脚将他踢开，眼神如同凶神恶煞：“不想死，就滚开！”
程甄扬起刀，目光憎恨，立在城门口等他。
这还是前世晋王将程甄关在暗房日日折磨她时，她才知道晋王的隐疾。
没想到这世，这竟成为快速扳倒他的利器。
她知道就算晋王不下来，杨梦朝也自有法子对付他，只是她等不起。
前世的仇，这世的仇，太多了，也太痛了。
这些屈辱与伤害夜夜折磨着她，午夜梦回时，程甄眼前浮现的都是前世血竭而亡的惨景，还有家人惨烈的死状。
这仇，她非报不可！
她要晋王血债血偿！
杨梦朝带着军队走了过来。
看见程甄这副杀神模样，他很是担心，他怕她出事，于是来到她身边，温和道：“阿甄，你没打过仗，先退到阵后。”
“晋王，我会杀的。”
程甄没有回头，语气冷酷道：“将军，我来杀！”
“先回去，听我的，别冲动好吗？”杨梦朝见她不动，命令道：“先回去！”
程甄回头望向他，眼神满是仇恨与悲痛：“将军，如果我战死了，请将我的尸首带回楠庄，把我和家人埋葬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叫你回去！”
这是杨梦朝第一次吼她。
晋王率领大军打开城门。
程甄没有理他，扭头凝视晋王，手指握紧长刀。
杨梦朝抬手搭上程甄的左肩，程甄猛然挣脱，回头目眦欲裂道：“别碰我！”
杨梦朝心神一震，被程甄眼神震撼到，不由自主松了手。
她这是怎么了？
就算是家仇，也不至于恨成这个样子。
想起刚刚那个“三秒”，杨梦朝心中怀疑：“难道晋王以前欺辱过她？”
可是根据许澜所查，晋王并未欺负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杨梦朝想明白，程甄已经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