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丫鬟阿喜伸手来抓，被她只是一掀，就给掀开去。
她一步上前，怒视着妇人：“你再敢辱骂一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以为你仗着几分财富，就可以肆意践踏他人尊严，为所欲为吗？”
妇人气急：“小贱蹄子，破烂货，臭乞丐小杂种。女表子生的贱货，死爹死……”
“啪！”姜青柠跳起来一耳光扇了过去。
这一耳光，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这小丫头胆子可真大，竟敢打了那刘夫人！”
“打得好！嘴巴那么贱，活该被教训。”
“刘夫人可是镇上的富户，他男人还是吏目，这小丫头要吃亏了。”
妇人被这一耳光打得脑袋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她好像被打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一阵尖叫：“你个小贱人，竟敢打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竟都不叫丫鬟了，自己就张牙舞爪扑过去。
疯子娘一看不对，又要去挡在姜青柠身前，被姜青柠拉住。母女俩同时往后一退，妇人站立不稳，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周围人群见状，发出一阵哄笑。
姜青柠冷冷瞪着她，大声说：“所有人都有父母，父母受辱，当儿女的要是无动于衷，就不配做人！你再辱骂我父母，我就跟你拼命！”
因着她这一耳光，原本有觉得她太过分的人，这时候也瞬间都站在了她这边。
不是吗？谁都有父母，哪个当儿女的能看着父母这样被人骂。
“小姑娘真有勇气，赶紧走吧，小心被抓起来。”
“对呀，虽说他情有可原。可刘夫人不是好惹的，平时就仗着她男人在镇上横着走，这下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轻易过去的！”
“可怜了，看到孩子也是穷苦人家的。怎么摊上这个事儿？”
妇人被丫鬟扶起，气得推了丫鬟一把，又冲着姜青柠要骂，姜青柠一个冷眼扫过去，那眼神如冰刀，让妇人即将出口的骂声给吓得咽了回去。
一个穿着长衫的老者说：“你辱骂人家父母，人家只打你一巴掌，也没什么过错。早前清源县有人杀了辱父母的人，都不用判斩刑！”
“穆夫子是读书人， 他都那样说了，看来小姑娘没错呀！”
店老板赶紧打圆场：“都消消气，消消气。大家出门不是求气的，别因为小事闹得不愉快。”
他冲刘夫人拱手：“夫人，今日本店给你打八折。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求你高抬贵手了！”
刘夫人冷哼：“我家缺那几个钱吗？”
店老板不软不硬地说：“这再打下去，事情就不好收场了。要是闹到亭长那儿去不太好。夫人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刘夫人再次哼了一声，却不说话了。
店老板又对姜青柠说：“小姑娘，本店今日也给你打八折，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不要再计较了，要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姜青柠看着他：“我不是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但是辱骂我父母，羞辱我们，这事过不去！我们虽穷，也不在乎这点钱，我只要一个公道！”
“那你想怎样？”
姜青柠一指缩在后头的小二：“他狗眼看人低，我们正常买东西，他嫌弃不说，还驱赶我们，必须道歉。”
说着，她又一指妇人：“她无故挑衅，又辱骂我父母，也必须亲口向我和我阿娘道歉。”
店老板刚想叫小二过来，一听她这句话，顿时皱起了眉。
妇人更是气得差点跳脚。
店老板努力让声音温和：“小姑娘，何必争一时之气呢？有些人不是你得罪得起的。最好就收吧！这样，让小二给你道歉，刘夫人这里就免了，我照样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说着，他招手叫来小二。
小二眼里怨恨，但不得不老老实实过来，弯腰说：“对不起！”
店老板微微笑着看姜青柠，这是在等她说这件事过去。
但姜青柠看向妇人：“刚才我听说这位夫人的相公，是镇上的吏目！我觉得你们可能是误会了。吏目的夫人怎么可能这样蛮不讲理？她是觉得吏目的风评太好了，官当的太大了吗？”
这话谁敢答呀？
本人就在这里呢！
姜青柠看店老板：“东家你一片诚心，我肯定得听你的。我这就去选衣裳。”
店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请！”
看着姜青柠的目光有些冷意，他刚开始以为一个衣着破烂的农家小姑娘很好对付，可她竟就那样打了刘夫人，又提出辱父母，站在道德高点，让旁人都站在她这边。
人虽小，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做生意，看人准，哪怕对方年纪小，他也不打算得罪。
姜青柠边拉着疯子娘往里走边自言自语地说：“之前听说县太爷设了一个官吏举告箱，百姓若对官吏有所不满，可以去举告箱举告。”
这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妇人的耳中。
她脸色一变，刚要骂，又是那老者开口了：“夫人要不想你家相公丢官，还是赶紧给人小姑娘道歉吧，这个小姑娘是个有见识的，真闹到县太爷那里去，事情就大了！”
妇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围观众人也窃窃私语。
姜青柠自顾自地带着疯子娘各选了两套衣裳，往耐穿耐脏上选，不是太好的料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店老板说：“这件一百文，这件八十……四套一共五百文，八折承惠四百文！”
姜青柠数出四百文递过去，大方地道了谢，牵着疯子娘的手，走出铺子。
看热闹的人已经走了一半，但那妇人还站在门外，也还有好事的没走。
刘夫人咬着唇，终于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姜青柠看着她一脸羞恼，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样子，奇了一声：“什么？”
刘夫人咬咬牙，声音更大了些：“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和你阿娘道歉。对不起！”
姜青柠没理她：“阿娘，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刘夫人后槽牙都要咬断了，她追过去：“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去写什么举告信，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姜青柠笑了一声，上下打量她：“哦，竟然还可以写举告信吗？可我不识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