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家长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已同儿媳说了随军的事,只是看外面天冷,一家三口没在外面站多久就被叫了回来。
施青瞧原满脸红红的,差点以为她吹风受凉发了热,抡圆了巴掌就准备往封政靖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打,还没出月子就带着媳妇孩子出去吹风做什么诗情画意,没得半点头脑。但被脸红红得原满拦住了,说自己没事,只是好久没走出家门,有点兴奋。
她瞧着狐疑,放下手中的布料,从封政靖怀里抱过阿宝,带着原满回屋洗漱睡觉。
睡前趁施青去洗漱,封政靖照例来房间看她们。往常原满只觉得尴尬,忍忍就好了。今晚恨不得能直接原地消失在这个屋子里,或者盼着阿宝能突然醒来哭着闹着能转移一下面前男人的注意力。
偏偏事与愿违,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还能听见阿宝偶尔咂吧小嘴的声音。
“我今天去公安了,你不用担心,苏梅认了罪,处置结果是留档案并拘留。”
“妈下午和我说过了。”原满其实很感激,如果没有封政靖做这些,单凭她自己,可能做不到这么多。她心里这么想的,话也说出口了,很真情实感的三个字。
可封政靖做这么多真的只是为了原满的一句道谢吗?他心里有些酸涩,瞧着眼前人低垂着头,毛茸茸的发顶,几簇杂毛倔强地翘起竖在额顶,同她这个人一样。
头顶传来微微的触感,顺着发顶一下一下抚摸到发尾,原满听见封政靖同她说:“满满,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从你这得到什么,你要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是无法分割的夫妻。”
他又说了这句话,我们是一家人。
晚饭后屋外的那句询问原满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封政靖也知道身旁人当下对他还有抵触,不能完全信任他,他也很贴心的补上了一句,一周后再同原满要答案。
刚生产完的身体和情绪都是脆弱的,加上原满更是刚来这里,还没熟悉就要搬去另一个地方,心底本能的抵触不是没有。
但她也同样为封政靖的话触动,如果不生活在一起,那还是一家人吗?原满长大二十二年以来,除开去外地读大学,就没有和父母分开超过三天。她明白封政靖职业的特殊性,如果留在这里,那一家团聚的时间可能一年一次甚至几年一次。
凭心而论,她并不想阿宝的成长路段上缺少父亲的角色,哪怕他现在还是个只会吃喝完全不认人认事的小婴儿。
任何情分都是平淡日子中长久相处出来的,亲情亦是。
原满满心满眼只为阿宝打算,却忽略了自己同封政靖的夫妻情分。说到底,她现下还是从心底不能完全接受自己是他的妻子,两人亲昵相处,目前只盼望着能平安将孩子抚养长大,在这安身下去,如果可能,找找是否有回去的办法。
同处一屋的两人心思各异。
封政靖又同她说起苏梅的事情,他说苏梅在公安面前把做下的事情都认了,但唯独不认在原满生产当天早上来找过原满,还说知青点的知青可以给她作证。
他自是不会叫什么其他人替她作证,左不过少一项罪证,判决没有多大改变,但他依然如实回家同原满说了。
不是苏梅害得原身发作?原满心里疑惑,她刚穿来时的痛感和无助仿佛还历历在目,不像似普通的生产发作,明明就是被刺激的,不然原身怎会殒命换她来这里。
但她不敢同封政靖说,原满偏头从他手下躲开,快速抬眸瞧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底气不足:“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说谎吗?”
封政靖失笑,没想到原满会认为自己怀疑她。他本意也只是想告诉原满事情发展状况,对于苏梅的话,这个妄想害原满的女人,他更是不会信,只当是她乱狡辩一通。
“你怎么会这么想?”封政靖收回手,屈起食指想要敲打眼前人一下,临到额头前,还是没舍得下手,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原满眉心,说:“满满,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原满不赞同地反驳他,“我又不是圣人,不会说谎话。”
封政靖又说,“但我们是夫妻,夫妻彼此信任,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信。”
他一遍遍同她说着一家人、夫妻这些话,像是洗脑般要潜移默化的在原满心底改善两人的关系。
原满听得耳朵微红,头顶发热,说不出话,看施青还没回来,将人赶了出去。
——
后面几日,施青和封兴国也知道封政靖已同原满说了随军的事情,默默站在了自家儿子的阵地,时不时地见缝插针和原满提两句。
虽说原满去随军,他们夫妻俩就要分开,但为了儿子一家三口的幸福,封兴国愿意做出这个牺牲,这也是施青同他说得。自己作为公公不好同儿媳相处过密,但施青这个婆婆可是看得清楚,结婚不久儿子就离家,她寄了去问原满随军的信,儿媳表面不在意,却是日日盼望着汇款单后是否附有信件。再到后面怀了孕,没有丈夫的陪伴,整日心情低落,孕后期也是只长肚子不长肉。
这中间,张文红听说了苏梅的事来看了原满几次,她同原满抱怨,怨自己识人不清,当初是自己先认识的苏梅,后面苏梅跟着她带着玩了几次才认识了原满,没有想到竟把侩子手送到了好友身边。说着说着张文红就要落泪,一边哭还一边同原满道歉,有次倒是把阿宝也哭醒了,一大一小一个睁眼哭一个闭眼哭,围在她床边,弄得原满哭笑不得。
她也同张文红说了自己可能要去随军的事情,张文红虽是有点不舍,但还是举双手支持,说的话和施青他们差不多,也就是那些一家要团聚在一起这些。
也还引用了苏梅之前说得话,说部队里既然有女人给封政靖送殷勤,那她这个正牌妻子更要现身好好去灭灭威风。虽说目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水滴还有石穿的时候,异地太久难免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一番话说得原满有些动摇,胡思乱想了几天。
转眼,七日之期就到了,封政靖上门要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