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天气晴朗,时间13:00。
江家宅院门口,一排排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陆续到来。他们胡子长短不一,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器——寻罗盘、镇邪珠、八宝玲珑葫芦……看起来花里胡哨,却给人一种“很厉害”的错觉。
道士们一个个走到门口,递上请帖。
“元真道人?请进请进!”
“虚妄散人!您好您好……”
各种听起来牛逼哄哄的名号被报出来,保安只能僵硬地摆出震惊的笑容,将他们一一请入。实际上,他们连这些道士是谁都不知道。
没办法,江母病急乱投医,见警方迟迟没有进展,便向玄学界发起了委托,希望能通过“高人”找到江余。
然而,谁都知道,这帮人不过是一群神棍。
有的神棍甚至开着豪车,嘴里叼着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们能有什么用?
屋内,江母诚恳地握住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长的手,语气急切:“您好您好,您是……”
“贫道是纯真道人。”道长捋了捋胡须,语气高深莫测。
“好的好的,道长好!”江母连忙将江余的照片递过去,恳求道,“您看,能寻到吗?”
照片上的江余是成年后的模样,他直直地盯着镜头,眼神死气沉沉,似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道长接过照片,先是捋了捋胡须,眯起眼睛,盯着照片“入神”了好一会儿,仿佛灵魂出窍,道行高深的样子。
故弄玄虚了半天,他终于开口,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江余,语气深沉:“此子不凡。”
江母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然后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江母的笑容瞬间消失。
下一秒,这位“道行高深”的道长被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
门外,另一位道士嗤笑一声:“你这资历太浅了,看我的!”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
结果,没过多久,他也被轰了出来。
就这样,一排排道士像“消消乐”一样,没一个能在屋里停留超过十分钟。
江母头痛地捂住脑袋,心中满是失望。她本以为这些“高人”能带来一线希望,却没想到只是浪费时间。
这时,江岐善走了过来,递过来一个暖手炉,语气温和:“母亲,不要灰心,一定能找回哥的。”
江母没有正眼看他,只是冷冷地别过头,懒得搭理。
“不如降低学历与资历要求,将委托投向民间,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江岐善提议道。
江母皱了皱眉:“这些在玄学界有名望的都是骗子,民间的更是!”
“话不能这么说。”江岐善笑了笑,语气从容,“没真本事的才会竖起看似坚硬、实则一推就倒的高塔。有真本事的人,往往不注重虚假外表,藏匿在人世间。”
他说完,轻轻将手机推到江母面前。
江母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死马当活马医,她拿起手机,将委托范围扩大。
时间来到下午15点。
江家宅院门口,豪车与电瓶车并排停靠,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滋啦”声,一辆破败不堪的三轮车晃晃悠悠地驶了过来。车上堆满了破烂——纸壳箱子、废弃瓶罐,甚至还有学生不要的书本试卷。
三轮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一辆劳斯莱斯旁边。
周遭的成功人士纷纷捂住耳朵,这破车的声音无异于指甲刮黑板,让人牙酸。
从一堆垃圾上跳下来一个“乞丐”,蓬头垢面,身上穿着一件灰黄色的衣服——原本的颜色早已被脏污覆盖。他一下车,就梗着脖子冲门口喊:“喂!听说帮你们找个小子回来,能给五百万啊?”
管家站在门口,老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臭味,捂着鼻子,不耐烦地挥手:“这里没有剩饭给你,上别的地方乞讨去!”
“妈的!”乞丐骂了一声,大步上前。他身材高大,气势汹汹,周围的人生怕被他碰到,纷纷避让。他径直走到管家面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老子问,找人回来是不是给五百万,你是聋吗?”
远处看,这个人不过是个乞丐,可近处看,却像一头猛兽,强大的压迫感让管家说不出话,尤其是那双赤金色的琥珀眼。
“是、是的!”管家结结巴巴地回答。
男人松开了他,揉了揉手腕:“得,老子接了。让我进去看看是找什么样的人吧。”
“诶诶等等!”管家再次拦住他,“你看着也不像道士啊!这里可不能让随随便便的人进去!”
男人冷嗤一声,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穿着黄袍的“道士”,语气不屑:“我当然不是什么道士,但我可比这些没本事的家伙,有本事。”
这话瞬间激起了众怒。
“你怎么说话呢?你不妨去斗山打听打听,我们道馆——啊!”
男人不听他们废话,直接上前,逐个摘掉他们脸上的假胡须。
全是胶粘的!
他又抬手打翻他们手中的罗盘,罗盘重重摔在地上,“咔嚓”一声,里面滚出了电池。
场面瞬间安静了。
男人冷笑:“玄学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帮狗东西,才搞黄的!”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混乱。
“这混蛋拆台!揍他丫的!”
“啪啪啪!”道长们用袖子糊了男人一脸,男人则单腿跳脚,脱下臭鞋,狠狠地拍打他们的脸!
场面一时间难以控制!
管家绝望地捂住脸:“呜呜呜,要被扣工资了……”
“别打了!不要再打了啦!住手!都住手!”
好半天,这场混战才停息。
一群假道士瘫倒在地,哎呦叫唤,脸上纷纷印着一道鞋巴掌印。
男人则是胜利者,挥了挥衣袖,再次走到管家面前,居高临下道:“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能能……能!好汉请进!”管家苦笑着引领。
男人瞥了他一眼,冷哼:“笑得比哭还难看,别笑了!”
管家委屈地闭上嘴。
走在路上,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好汉叫什么呢?是哪方来历?”
“我没有名字,外面人都叫我老刀。”男人淡淡道,“专业杀鬼三十年,平时接点散活,没人找。只能捡破烂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