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江妧若是没看见他从西厢房出来,她定然会为他这句话感动,然后尝试着好好过日子,可他才从旁人的被子里爬出来,转身就来安慰她,只会叫她莫名的犯恶心。
她淡淡的笑了笑,不易察觉的抽回了手,“母亲很好,还送了头面给我,你应该已经看见了。”
他似乎没察觉江妧的嫌弃,反倒扶着她的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将人扶到正房里来。
其实江妧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世道这么些年了,无论如何也能接受了,三妻四妾在这里不过小儿科,有些男人还会逛青楼,进私窠,养妓子。
这么一对比下来,裴恒已经是好太多了。
劝慰自己一番,江妧也随他拥着进门,进了正房来,将人按坐在床上,他艰难的单膝跪蹲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温和地道:“海燕之前为了我小产伤过身子,如今她旧病复发,我不得不去陪她,我知道你知书达理,定然不会计较的,对吗?”
江妧无奈,只得笑道:“是,夫君不必解释,她自幼伺候你,自然是有功劳的。”
“妧儿这话倒像是在吃醋了,”他温和的笑了起来。
江妧笑了笑,没想到他却直起身子,慢慢凑了过来,就在两人唇快要接触到时,江妧忙推开他,光天化日,又是小丫鬟进进出出的,他也知道她害羞,又想起自己不能行人事,不由得心中恼恨。
脸上也带着愠色来,“你先歇息吧!我去书房!”
变脸速度之快,江妧有些措手不及,以为是自己刚才反应太过,只得愣愣的望着他走远,鼻子一酸,泪眼便滚了出来,新婚之夜去通房屋里,回来又是这样的态度,实在让她倍感心酸。
小香以为两人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没料到她才出去一会儿,便见大爷出来,脸色还不大好,忙进来一瞧,却见自家姑娘薄薄的眼睑上红了一圈,忙问她怎么了。
江妧不好说,她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但是若是各朝一边,日子只会越过越差,再者,一个不被丈夫尊敬的正妻,只怕下场不会比被休了好。
她来这里十七年,不被同化已经是万幸了,这里的任何人和事都在警示她,不要逾矩!
“没什么,不过进了沙子。”
见她不说,小香不好问,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新婚之时大爷不在房中安歇的缘故,心中更是为姑娘打抱不平,出来叫人端水给江妧洁面,暗暗来寻张嬷嬷。
张嬷嬷原本年纪也大了,侯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是一双富贵眼,她们初来,只得暂做忍耐,丫鬟们背地里嘲笑江妧笼络不住夫君,倒是不敢在她跟前说,听得昨夜并未圆房,心中沉了沉。
“这件事先等等,就算要寻二夫人说也不是今日,指不定晚上大爷便进正房来睡了,可到底气不过,咱们…….”张嬷嬷唇抖了起来,不由得想起江妧自八岁起便寄人篱下,日子过得清苦,“咱们本就孤身而来,切不可因为此事得罪大爷!”
哑巴吃黄连,小香心中更加恼恨孙氏,旁人有权有势也罢了,她算什么东西,都未抬成二房呢!便欺辱自家姑娘。
自张嬷嬷房里出来,小香便出来,抓了一把钱给外头候着的小厮狗儿,让他去给她在菜市买几个新鲜的鸡肝去,还叮嘱他,“一定是要带苦胆的鸡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