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攸察觉到屋外的动静,立即坐起了身,随手掐算一番眉头微蹙。
她这世只想安稳度日,她之前真的太操劳,老头一直跟她说,她要多做善事,她觉得她做的很多很多了。
她最后还是以身为阵,以血为引,耗尽修为弄了护国大阵,才得以回来的。
她现在身体很弱,修为也很浅。她只想好好躺着好吃好喝,慢慢修炼就行。
听着屋外的动静,想必夏薇已经被他们弄晕了。
六月与二月进来时便见坐在床边的少女。
青丝已经放下,随意披散在肩后,眉眼灵动,月光透过窗柩照进床前,浅浅淡淡的月色照着她的脸白皙透亮,就着月色看像及了下凡的仙子,身上穿的还是深灰色道袍,空空荡荡,真的像要飘起来般。
“这是人是鬼?”六月吓了一跳,美是美,好看也是真好看,但她的表情真的太冷了。
“你礼貌吗?”梁攸翻了个白眼。
二月拱手,“梁姑娘得罪了,我们主子有情。”
“我要睡了,让你们主子白天再来请。”说着也不管二人,直接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二人对视一下,六月道,“得罪了。”
二人便准备上前想将她敲晕强行带走。
但走到床边时便再也走不动了,就在眼前的床,他们二人怎么也迈不过去。
好似有道屏障隔着二人,二月不信邪,拔出佩刀,对着眼前就是用力一砍。
却也像砍在空气般,只有刀的风声,什么也没有砍到。
拼尽了全力再也前进不了半分,而床上的人转过身,继续睡,根本不搭理他们。
二月眼神发了狠,“梁姑娘果然是能人,但今夜无论如何主子都是要见到姑娘的,如是不能请到姑娘,那我们只能……杀了外面的婢女。”
不是,你们不能自杀吗?杀我婢女干嘛?
想到今夜还信誓旦旦说要生死追随她的夏薇,梁攸烦躁得坐起身。
“跟你主子说我出场费很高的啊。”一脸愤愤不平到穿上鞋子,拿起床边的木簪将长发随手盘起。
二月再抬脚发现能走近床边了,屏障消失了,再看梁攸的眼神多了些敬畏。
梁攸不会武功,是被二人架着飞檐走壁来到摄政王府的。
没睡到觉,吹了一脸风,两个手臂被架的都发酸了。
梁攸脸臭的可以,进去后别说行礼,看着旁边的椅子就是一脚。
砰……
没倒,没事!
一屁股便坐了下去,也不看看上首坐着的言景安,双手交叠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言景安也不恼,挥手让二月与六月出去。
看完手上最后一本奏折后,听见了浅浅的呼吸声,习武之人耳力极佳,便知她是真睡着了。
敲了敲案几,制造出了点声响。
梁攸在椅子上转了个身,背对着言景安。
“梁姑娘。”言景安唤道。
“说。”梁攸的嗓音含着没睡醒的沙哑,还透着隐隐的怒气。
小小一只蜷在那里,像只抓狂的猫,想让你撸撸它的毛发,让她乖顺些。
“你说的人本王找到了,但本王要的东西没找到。”言景安沉吟道。
“这关我什么事?”梁攸表示她真的很无语。
“既然你说了,便要负责到底,帮本王把东西找到。”言景安依旧不咸不淡,慢条斯理道。
“不是,你碰瓷啊?这就讹上我了?白天刚抄了我家,晚上又抓我来压榨,你不能逮着一只羊拼命薅吧。”梁攸拍案怒起。
“本王给你报酬。”言景安看着她,张牙舞爪的,越看越像只猫。
梁攸深吸了口气,“我拒绝,这单我不接。”
“梁家的案子可还没查清呢。”言景安道。
“我相信摄政王府会秉公办理的,要咋地就咋地吧该杀杀吧,没事我先回去睡了。”梁攸大步朝外走去。
“若是罪名属实,那男的会被流放,女的会被送去教坊司供人玩乐也无所谓吗?”
梁攸有些怒了,“随便!”
去就去,接客哪有接活累,都是要命的活,只要想得开,那就享受人生。
大不了她死遁,她有的是方法跑,她有预感,只要跟他牵扯上,后续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梁家对她又没有恩情,大不了他们死后为他们超度好了,找关系让他们投个好胎。
这样想着,抬脚出去的脚步便异常坚定,谁也动摇不了她当咸鱼的决心。
“此事异常重要。”
快走到门口了,很好,没人拦着。
“关系到十万将士的性命。”
梁攸的手触碰到了门,准备往外推。
“以及将士家眷及阴山边境百姓的性命。”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毫不留恋得走了出去。
言景安望着那渐渐走远的背影,眼神幽暗,神色不明,他猜错了吗?
二月和六月就守在门边,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二月原本对梁攸有些敬畏的神色变成了怨恨,空有能力却自私自利。
六月神情严肃,想拔刀将人硬拦下来,将刀架在她脖子上,看她从不从。
各人心思各异。
晃神间那个娇小的身影又转了个身。
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叨着,“烦死了烦死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气冲冲的一屁股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言景安的嘴角微微上扬,见她自己又去薅自个的头发,一脸躁怒。
“先谈价钱。”
“一千两。”
“多少?”
“两千两。”
“不是……”
“三千两。”
梁攸静默了,摄政王那么穷得吗?还是她那么不值钱。
指着外面站着的两人,“这两货没告诉你,我很贵的吗?”
言景安淡淡的哦一声。
“五千两。”
“最少一万两,不然就当我没来过。”梁攸一拍案,定价。
“贵了。”
梁攸朝上拱手,“摄政王另请高明吧。”
“可以。”言景安点头,“一万两。”
梁攸觉得心好累,那么大一件事才一万两,她以前看个风水都要一万两呢。
言景安看着下面懊恼的人,心中的躁郁好似减少了几分。
真如只猫般,炸毛的时候毛都竖了起来,让人想给撸顺了,可又想看她炸毛那恼怒的样子,就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