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坐在位置上举起话筒开场:“谢谢同学们今晚前来支持咱们华南校园民谣交流会,表演环节结束了大家都还没走,热情依旧高涨,看来大家都是真正的文艺爱好者,想了解更多歌曲背后的创作故事。我看到台下那么多同学举手,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肯定有很多问题要向我们的民谣歌手提问吧?请同学们再耐心等等,我们还是先让歌手们再次做个自我介绍吧!”说罢,微笑看向江树。
江树站起身来,身姿挺拔,风神俊朗,左手拿麦克风,右手朝观众席挥了挥手,道:“同学们好,我叫江树,大江的江,小树苗的树,很高兴能参加这个活动,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演出。”
台下一片欢呼,口哨声,“你好帅”,“我要给你生孩子”的叫声此起彼伏……就数某黄姓男子叫的最嗨!
江树并没有报自己的身份,简单介绍了姓名就坐下,白雪起初还怕江树太跳脱,现在慢慢放松了警惕……
蒋小华等人也依次作了自我介绍。江树这才知道原来华子是华南理工大学的,江胜男是中山大学的,还是研究生,她的搭档是同校的学弟,另外三位分别是桂省大学和桂省农大的,除了江树,都是在读大学生。
草台班子不是鲈鱼访谈类节目,也就没有主持人和歌手之间过多的尬聊,在做过自我介绍后,又各自聊了自己是如何喜欢上民谣和创作民谣的初衷是什么。
江树本想说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患有重度自闭症所以喜欢民谣,和强健大几亿华国人体魄的初衷……说了这个台下哗然肯定是哗然了,情绪爆发是火山般爆发了。但是估计矮山堂的救护车也就来接他了。(矮山堂是桂霖市著名5A级旅游观光景点,属于精神病人专线专站。)于是只能回答些诸如陶冶情操和人文主义关怀等熟透了的答案……
华子在这个环节倒是大放异彩,反响热烈。理想,唱游,流浪……诶,简直不讲武德,乱抠这个时代大学生的G点……
然后就是直接进入了提问对话环节。
刷刷,刷刷刷,很多粉粉白白的小嫩手举了起来,有些活泼开朗的女同学还蹦蹦跳着喊“师姐,师姐,选我。”
而白雪师姐选择了无视,直接按照传统流程对第一排校刊的女记者同学点了名,保安飞奔过去递过麦克风,估计今晚这场子最忙的就是保安大叔了。
女记者斯斯文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站起来个子中等,身条匀称。
“江树同学你好,我是师大文艺汇的记者,整体来说,我还是很喜欢你今晚上的演出的,不过,我刚才听到你的介绍中好像并没有介绍是就读于哪所大学,请问你是大学生吗?”
嘶……这小丫头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咋就那么心怀歹毒呢!
不过瞌睡遇到枕头,我可谢谢你了小妹妹。
情绪,朝我输出,猛烈些吧…!
“呃,不好意思,刚才没有说清楚,我不是大学生,我现在是个饺子店的老板。”
江树回答这位女同学的时候开始并没有站起来,流程安排也是坐着交流,但是这个时候他站起身来,身姿挺拔,继续说道:“对了同学们,我是个饺子店的老板,我家饺子店的名字叫做‘江家春’,在象山区滨江路象鼻山公园斜对面市档案馆职工宿舍一楼门脸,下个月十号开业,欢迎师大的同学们来吃啊,报我名字,一律打八折。”
江树是看过栋笃笑的,左右游走,与台下无死角互动。
“还有,同学们……煮熟的饺子万万不能打包啊,再好的饺子一打包回到家都会粘乎乎的……你在家煮饺子想不粘乎乎的话,首先你人品要好,学习也要好,对父母更要讲孝道……然后就是,煮熟了以后要迅速过一下冷水,还有啊,冷冻饺子千万不要等到水开了才下饺子,要冷水的时候就下了呃……”
同学们哄堂大笑,歌手们面面相觑,华子憋着坏笑,江胜男考虑要不要放弃这朵毒草,张老师默默地摘下眼睛哈了口气擦了擦镜面,白雪一脸黑线……
江树还待长篇大论,白雪刷地站起来拦住了。
“江家春饺子店是吧!我们晓得了,这广告费我们师大音乐学院就不收了,我们还是继续交流民谣好吗?江树老板。”白雪瞪了一眼江树,规劝他不要不识好歹。
江树意犹未尽,手掌伸向女记者,示意继续。
记者妹妹觉得音乐学院的张老师没给自己一张椅子在台上座谈,这样被居高临下的回应,自己还要仰视提问,刚才采访还被打断了……记者妹妹有些羞恼了。
“你……上过大学吗?”
问题是个中性的问题,语调也不显得有攻击性,但是这个场合问,江树不用板爷提醒,也能从记者妹妹的心跳和呼吸还有微表情得知,第一个问题还是出于大学生的机敏和骄傲,现在这妹子是真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而且,很多骄傲的大学生们都有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奇怪想法,那么喜欢看出身,那么江树只能用血脉压制在座的同学们了。
当然,江树不是她的男朋友,没有义务去哄。但是江树倒是很开心,因为刚才这么一闹,礼堂里负面情绪能量噌噌噌地往上涨……刚才被比下去的陨石黑葫芦感觉自己又行了,可骄傲了。
“呃!这位记者同学,你好,我是读过大学的,同济大学毕业。呵呵,不是体育系那个哦。嗯,建筑学专业,07年毕业的。”江树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舞台边缘微笑着回答。
哗……台下有些骚动,很多女同学纷纷一脸‘我就知道我家江树哥哥很优秀’的表情……
男同学则一脸无所谓,同济狗还不是照样要给大爷我表演唱歌,有啥了不起的。
华子又感受到了那该死的血脉压制,江胜男又重燃拔草之心。桂大农大,不提也罢!
什么,大学毕业?还是同济的啊,呃!那没法比,那没事了。女记者瞧见这个帅哥走进了一些,压迫感更重了,不过……看得更清楚了,这个叫江树的,嗯!是真帅呢……
“呃,那我以后还是叫您江树同学吧!”
“可以!”
这时候白雪给记者妹妹递眼神示意时间不多,尽快结束。
“江树同学,我的主要问题是: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创作出《灰姑娘》和《和你在一起》这样两首风格如此迥异且立意如此割裂的歌曲,这两首歌的创作时间距离不长吧?因为,毕竟你那么年轻。”
记者扶了扶眼镜:“灰姑娘是那么纯情,而和你在一起刚开始听完我是觉得你的情感是很真挚的,但是现在细细想起来……还是有这歌真的很渣男的感觉……还有《九月》的曲调是如此的悲怆,你是在什么心境下创作了这三首歌。”说罢,女记者同学把话筒还给保安,然后坐下。
同学们:咦!很渣男吗?和你在一起我听着就想哭……是因为渣男?而不是因为要死要活在一起的很动人?
徐清和黄觉不禁思考起来,等待江树的回答。
江树转身回到座位,对歌手们笑了笑,又对白雪微微点头表示歉意。
“同学们,这个问题,我想这样回答。你们可以这样看,《灰姑娘》代表的是一种男人的少年心性,这个我不是指少年人,我说的是各种年龄阶段的男人心中那或多或少的少年心性,爱情于少年而言就是朦胧,美好和甜蜜的,就算挫折,分离,少年心性都认为这是无比纯洁的,如童话般;而《和你在一起》,说的是一种现实的无奈,人生有太多的美好,想要而不可得,也不能得,所以只能放弃,不放弃所谓的爱情,就只能放弃不真实的生命;至于九月……嗯……就在今年,今年,我接受了一场在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接受的苦难,人一旦失去些什么,就会急速成长,不管你愿不愿意。诗歌很悲观,很绝望,但因为有你,所以我是在用希望的腔调去唱。谢谢!”
回答记者的问题,当然要似是而非答非所问啦!所有人都是这样干的,江树觉得自己应该要随大流。
白雪没有点名,而是也加入提问当中:“名牌大学毕业,饺子店的老板,优秀的民谣歌手……矛盾体啊?我想很多同学应该也很好奇吧!江树同学,嗯,还是叫你江树老板?”
台下又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还被江树的回答唬住了一下下,陷入了莫名的复杂的人生思考,现在又可以果断脱离,乐呵呵起来。当代大学生就是这样,容易情绪外放啊……
白雪等了几秒:“还是叫你歌手江树呢?我们很好奇,江树你是一个从双一流大学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为什么要跑去开饺子店?这是你的副业吗?还是家族传承?”
“我以为我们今晚只聊歌曲!”江树不尴尬,江树巴不得。
“是你先聊起了饺子的呀!我们当然会很好奇一个饺子店的老板为何会写出那么优美的歌曲。”白雪毫不退让,学妹们纷纷点赞。
台上的歌手们已有尿意,什么时候才论到我回答说话啊!我们是人肉布景板吗?
江树战术性拧开矿泉水瓶缓缓喝了口水,握着瓶子,戏谑道:“当生活心怀歹毒地将一切都搞成了黑色幽默,我顺水推舟把自己从一个画图狗变成了饺子店老板。”
台下又哗然,也有人沉默,陷入哲学思考,无它,大学生思维惯性使然……
江树把瓶盖扭上,又把矿泉水放在椅子脚跟,接着说:“总之,下个月十号,欢迎你们去我的饺子店吃饺子,更准确的答案在饺子里。”
说完,不再说话,向白雪示意交流会继续。
这是真实答案,但是,观众们往往不会相信这就是真相。
不待白雪说话转场,不耐烦的蒋小华打开自己的麦克风突然主动发话:“同学们,我蒋小华在这里声明啊!我出一万块!给同学们买江家春饺子,限期一个月,每张学生证限购六十个,先到先得啊!”
没等华子继续,台下的同学们爆发出了今晚最热烈的欢呼!果然,啥文艺啊,啥优美的旋律啊,啥深刻的内涵啊!都在免费的饺子面前败下阵来。
江树突然觉得华子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甚至还有点小可爱咧!
其他歌手感觉很不对劲,这两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
张老师想着说要不要制止这种行为,毕竟一个交流会扯到钱上面去,在学校里肯定会有不好的反响,但是看了看爱徒白雪,自己为这个好学生站台,决定再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
白雪感觉自己全身雷麻了,开始光顾着盯住黄觉哥,漏掉了江树哥哥这条滑不溜秋的大鲶鱼,现在这个缠了自己好几天的臭不要脸的蒋小华,唱歌歌不行了,就开始使用钞能力……蒋小华,你在讲笑话吗?今晚,毁灭吧……!
华子包工头血脉爆发,身上环绕土豪之风,压压手,示意同学们等他讲完。
“我不是无的放矢啊!同学们,今天晚上我实在太高兴了,首先我得感谢桂北师大音乐学院的张老师和白雪同学的邀请。”华子朝张老师和白雪点了点头,两人麻木地回点……
然后华子又特兴奋地说道:“让我感到最高兴的是,我今晚认识了有生以来最棒的音乐知己——江树兄这个好朋友。我要感谢他,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唔……关我咩事呀……江树内心懵逼,但脸上挂着熊猫淡定般的微笑。
“刚才我和江树兄在后台休息室里对当今华国民谣现状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唔……貌似这现场也不是不能抢救一下……白雪看向张老师,张老师微微点头回应。
“我们进行了全面的深入的立体的交流……”
唔……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这厮越看越面部可憎了啊,我这话术他是一学就会啊……!江树遭受了华子的话术反弹弹。
“我们都各有所得,且所得颇多。”
所得颇多?量大管够?台下腐女同学们听到交流的时候都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了,现在更是竖起了耳朵。
“今晚我在和江树兄的热烈碰撞中……”
唔……遭,事态好像又朝不妙方向发展了诶……张老师挪动了屁股,准备站起来誓将断背山劈开。
“又在江树兄的大力帮助下,获得了很多不错的灵感,虽然还是碎片化,但是大框架已成……”
张老师把屁股稳稳地放回椅子上,吐了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