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盛泰安六年,镇北王率百万雄兵得胜回朝。
庆功宴上,镇北王赫连渊连喝三杯,便借口醉酒去御花园透气了。
千鲤池旁,远远看去,女人身着浅紫色罗衣长裙,单是一个背影,便足以让赫连渊认出,这是他朝思暮想,却又恨之入骨的人。
“不知如今,我该称呼你秦少夫人,还是苏姑娘?”
苏如卿缓缓转身,平静的看着他,男人那冷淡的眸光与从前无异,经历三年战火,却依旧英姿飒爽,只是比起从前,带上了一丝肃杀之气。
“镇安王万安,打扰到王爷了,臣妇这就离开。”
其实不用这句臣妇,单看她那只有妇人才会梳的发髻,赫连渊便该清楚,她如今的身份。
赫连渊紧握双拳,用力到指甲嵌入肉里,被当街抛弃的耻辱在他心头翻滚,如同跌宕的波涛,永无止境。
苏如卿见他满目怒火,也不想自找没趣,沉默着朝着另一边走。
下一秒,她只觉腰上一紧,天旋地转间,她就这样被人按在了一棵粗壮的树上。
赫连渊目眦欲裂,血红的双眸如地狱的恶鬼,他一只手掐着女人白皙的脖颈,咬牙切齿道。
“我真想杀了你啊。”
虽然没有用力,可苏如卿还是感受到了,他手上有常年握刀留下来的老茧。
她本想装作毫不在意,可看到男人眼尾一片惨红,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赫连渊吓了一跳,他和苏如卿自幼相识,十几年未曾见过她落泪,
可……
他好像,把她欺负哭了。
赫连渊放开了手,别扭的偏过头。
“你、你莫哭,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男人别扭的后退一步,生怕自己再吓着她,见她身量纤纤,又忍不住心疼。
“他……对你不好吗,瘦成这样!”
苏如卿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下一秒——
腰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一回头,看到脚边滚落了一个石块的同时,一把尘土朝着他的脸上撒去。
“不许欺负我母亲!”
童声稚嫩,却很有气势。
“意可!不许胡闹!”
苏如卿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手掌遮住她的小脸。
赫连渊踱步过去,手指勾开苏如卿的手。
小姑娘,圆圆的小脸上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确是可爱至极的一张脸。
还知道自己身量不足,所以先击打他的腰腹,让他低头弯腰去地上掉落的石子,如此她便能将手中的尘土,掷到他的脸上了。
赫连渊没忍住冷笑一声,弯下腰,唇角勾着冷飕飕的弧度。
“你这孩子,同你母亲一般恶毒至极!可恶至极!”
小丫头毫不惧怕,叉着腰挡在苏如卿身前,颇有气势的大声道,“任谁也不许欺辱母亲!”
赫连渊是该想到的,他走了将近五年,苏如卿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理所当然,可他还是不死心的说。
“本王跟你女儿长的挺像,不若日后本王给她做爹如何?”
“王爷莫要玩笑!”
苏如卿面露惊慌,赶紧行礼退下。
赫连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明明该厌恶那个苏如卿和别人生的孩子的,可不知怎的,他瞧着小丫头护着苏如卿的样子时,竟有些觉得嫉妒。
“三哥!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不远处,男人一身白袍,脚步轻快的朝着他跑了过来,瞧着赫连渊并不理他,他顺着目光看去。
“还惦记人家呢?人家孩子都会跑了,我三哥如今是镇北战神,要多好的女子没有啊,何苦还要惦记如此薄情寡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