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如水,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萦绕在二人身侧。
严洲看着近在咫尺、嘟起的樱桃小唇,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
“不疼。”
他定了定神,试图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伸出大手包裹住程颜抚在自己脸上伤疤的手,想要轻轻移开。
程颜却好似被这一举动惹急了,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不仅没有顺从,反而猛地挣脱开他大手的束缚,双手迅速勾上了他的脖颈。
她的眼神迷离,慢慢向严洲靠近。就这样,那嫩得出水的小嘴直直覆上了严洲的薄唇。
刹那间,严洲只觉一股电流从唇间传遍全身,他猛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根根分明的睫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短暂的惊愕后,他的眼眸逐渐暗沉下来,身体也慢慢放松,陷入了这突如其来却又无比美妙的沉醉之中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环上程颜的腰肢,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两人的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程颜的唇柔软而温热,带着淡淡的香甜。
严洲微微张嘴,加深了这个吻。
程颜轻轻颤抖着,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严洲的衣领,似是有些紧张又有些沉醉。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悠悠回荡在寂静的夜空,却丝毫没有打破这屋顶之上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旖旎 。
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落在红木床上。
程颜转醒,只觉头疼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脑袋里肆意穿梭。
她单手扶额,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和严洲在屋顶上喝酒,畅谈人生理想,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这时,门外传来宫女轻柔的声音:“程家小姐可起了?奴婢可否进来为小姐梳妆?”
程颜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应道:“起了,进来吧。”
宫女莲脚步轻移,走进屋内,将洗漱盆轻轻放下,便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梳洗用物。
程颜咬了咬下唇,神色间带着几分不自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昨天,我是……一个人睡下的吗?”
宫女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梳妆台上的物件,一边恭敬回道:“是啊,小姐。说起来,您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昨日竟在院中喝了那么多酒。您醉倒在白兰树下的石桌上,还是严公公吩咐奴婢扶您回屋洗漱安歇的呢。”
“严公公?”程颜柳眉轻蹙,满心疑惑。
片刻后,心里暗自腹诽:好你个严洲,我喝得酩酊大醉,你就把我扔在石桌上吹冷风,也太狠心了,呜呜呜 。
梳妆完毕,宫女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轻声提醒:“小姐,今日第二轮考核是各家小姐的琴技与女红,不知您可都准备好了?”
程颜手中把玩着一支珠钗的动作一滞,险些将钗子掉落,心里暗自懊恼,竟差点把选秀这头等大事给忘了。
好在自己古筝已达九级,对付琴技考核应是绰绰有余。可一想到女红考核,她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女红不就是要绣花吗?
程颜心中警铃大作,自己连针都没碰过几次,更别提绣出精美图案了。她硬着头皮,故作镇定道:“准备好了吧……”
画面一转,选秀大殿之中,一众秀女身着华服,姿态各异却又都收敛着神色,各占一排,屏气敛息地听着嬷嬷细致讲解女红考核的规则。
只见嬷嬷手持一块绣布,指着上面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不紧不慢地说道:“此次女红考核,限时一个时辰,需绣出指定的牡丹图案,从针法的运用、绣线的配色到整体的布局,都将作为评判的标准。”
秀女们纷纷颔首,神色或紧张或自信。
丞相府大小姐温芸站在队列前端,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程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她素来自负女红技艺,此次选秀更是志在必得,怎能容忍处处都压她半头的程颜来分一杯羹。
思索片刻,温芸计上心来。
趁着众人都在专注听嬷嬷讲解,她悄悄向身旁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心领神会,装作不经意地靠近放置绣品材料的案几,趁人不注意,将程颜那一份的绣针针尖弄钝,又把几团绣线混在一起,打成死结。
做完这一切,丫鬟悄然退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眼中满是算计,她倒要看看,没了趁手的工具,程颜还如何在女红考核中出风头。
程颜走向绣案,望着钝针和乱线,心猛地一沉,双手下意识攥紧裙摆。
好好好,跟我玩脑筋。
身旁秀女已开始飞针走线,绣布上渐渐浮现牡丹雏形,可她连下针处都茫然不知。
她迅速起身,装作不经意地走到丝线旁,趁人不注意,一脚踩住。
回到绣案前,程颜用力一扯,扯下一段长短合适的线,然后在线尾打个活结,把准备绣牡丹的布料对折,将活结卡在布料边缘,让线自然垂下。
接着,她用桌上的剪刀把垂下的线按照牡丹花瓣形状,剪出多个长短不一的线段。
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程颜又拿起钝针,用针尾把这些线段压进布料里,做出绣线嵌入的假象。
她的动作匆忙又紧张,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考核时间将至,程颜刚完成“最后一针”。
她看着自己“别具一格”的作品,心中七上八下,只能暗暗祈祷这种奇特的“创作”别被发现端倪。
嬷嬷迈着沉稳的步伐,将秀女们完成的各式绣品一一收起,随后声音不疾不徐地告知众人:“评判结果将在两个时辰后得出,请各家小姐稍作歇息,静候佳音。”
言罢,便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离去。
程颜依旧坐在绣案前,望着空无一物的桌面,长舒了一口气。
“哟,程颜,钝针好使吗?”一道尖锐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骤然响起。程颜抬眸,便瞧见温芸迈着高傲的步伐走近,下巴微抬,眼中满是讥讽与挑衅。
程颜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身姿挺直,眼神冷静地直视温芸那副得意洋洋、肆意嘲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不卑不亢地回怼道:“现在就开始得意,是不是太早了些?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小人究竟能不能得志,也不一定。”
温芸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被点燃,她向前一步,伸手指着程颜,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等我做了禹皇的妃子,第一个降罪的就是你!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程颜看着温芸张牙舞爪的样子,心中只觉可笑,她轻轻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不屑,故意拖长了音调,阴阳怪气道:“哎哟,我好怕怕哦~切。”
说罢,不再理会温芸,转身迈着轻快又洒脱的步伐,朝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