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收拾的枯枝都挽好了堆在厨房的角落,林成峰帮着引燃了火,又等蜂窝煤燃起来后才带着之前屋子的钥匙出去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家属们有的已经做完了饭,有的还在做。
大约是娶了媳妇,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孩童的嬉闹声、家长的呵斥声、锅铲翻动声,甚至是吵架声,都显得比往常更生动。
这大概就是政委之前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心里闪过一丝柔情,脸色不自觉地都温和了下来。
有人冲他打招呼,他如往常般点了点头,径直回了屋。
他的衣服不多,只有常换的几套,拿个背包就能装完。只冬天的棉大衣有点厚,包里放不下,只能捆了提着。
他有两件棉大衣,捆好常穿的那件,另一件崭新的折到一半又打开了,伸手从兜里摸出个手帕包着的东西。
东西好像是个旧物,他双手捏在掌心,眼里有一丝挣扎,过了会儿才放了回去。
刚放好,眉头就蹙了起来,赶紧掏出来塞进自己兜里,觉得不妥,犹豫了下还是塞了回去。然后迅速地将大衣翻过来,将兜折叠在里面,又拿根背包带捆了个结实。
林希的衣服已经干了,收进来叠好放进了她的行李包里。
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他都收进了背包。
床上的被子,直接用背包带一捆,提了走。
东西有点多,需要跑两趟。
他把暖水瓶拿去还给桂花后,才背了背包,拿了被子和行李包这些东西
正锁门,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姑娘端着碗过来了。
大概二十来岁,脸上有几颗雀斑,五官还算周正,见到他羞涩地笑着道,“林团长,我家新炖了肉,我给你送一些过来。”
看到他手里提着的被子,脸色一变,“你拿被子干什么?是要回团部去住?郝政委不是让你住家属院吗?你回去干什么?”
林成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板着脸飞快地锁好门,又侧过身子绕开她,边走边道,“我不住这边了,东西你自己吃吧。”
说完不待她答话,蹭蹭蹭就跑下了楼。
家属楼不隔音,他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得一些人往外看。
那姑娘也从走廊探出头,冲他背影叫了两声,见他没半点回头的意思,才跺了跺脚一脸丧气。
正准备走,就见桂花端着碗倚在门口,笑看着她。
“哟,这不是贾妮吗?来送东西啊,我看看又是什么好东西?”
贾妮本就不高兴,又被看了笑话,白了她一眼才仰着头端着碗走了。
桂花跟着翻了个白眼,回屋掩上了门。
她男人吴刚也在,一只手端着玉米糊糊,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个土豆。看她那瘪嘴的样子,笑道,“怎么啦?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贾妮又惹你了?”
桂花哼了声,“你没看到她瞧林团长那样儿,跟黄鼠狼看见鸡似的。刚认识的时候还桂花姐长桂花姐短的,后来看上了林团长,觉得自己要做团长夫人了,那鼻孔就朝天了,了不得了。呸,幸好林团长没看上她!”
吴刚呵呵了两声,八卦起来,“听说团长是真结婚了,把媳妇也接来了?我昨天值班没回来,你肯定见着人了,咋样?”
“咋样?肯定比那贾妮强啊!我跟你说,昨天下午小吴来找我,就是团长的勤务兵小吴,他说团长他们要晚上才到,怕嫂子用不了凉水,找我借下暖水瓶。我一想,这团长难得麻烦咱们,可不得尽心嘛,我还专门温了锅水在炉子上,准备等他们到了给下碗面条。结果两人都没吃,怕麻烦我!”
说到兴起,饭都不吃了,放下碗从柜子里拿了把糖出来,“你看,小嫂子给的糖!人家今天都搬去小院住了,比我们这里宽敞多了,我中午送饭去的时候看到还有单独的厕所和厨房,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住上小院。“
吴刚啃着土豆,没搭话。
他只是副营长,虽暂时代理营长职务,终归还是差了一截。
桂花把糖放回去,又重新端起碗来,挤了挤眉眼,“贾妮这人吧,讨厌是讨厌,对着林团长那凶巴巴的样子还能上赶着献殷勤这点倒是让我佩服。啧啧,我跟你说,算了,说出来你肯定都不信我昨晚看到了什么。”
说罢又挤鼻子弄眼,成功勾起了吴刚的好奇心,引得他把凳子都凑过去了一些。
“昨儿晚上怎么?你快说说!”
桂花卖了下关子,才笑着将碗放下,拉过他的衣服,学着昨晚林成峰的语调和动作道,“夜里冷,你和桂花先上去。”
说完自己也起了鸡皮疙瘩,抹了把手臂才端碗吃起来。
吴刚嘴里噎着半个土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信。
“你叽里呱啦瞎说什么?能这样的,指定是李云霄。”
李云霄是一营的教导员,算是投笔从戎,做什么都是轻风细雨,想得周到。娶的还是青梅竹马的姑娘,两人是院里有名的模范夫妻,时不时秀恩爱。
桂花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是啊,谁能想到林团长也是这样的人呢!你看郝政委之前为他的婚事愁白了头,没想到冷不丁地就结婚了,还被娇滴滴的小媳妇拿捏住了,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那小嫂子看着白白嫩嫩秀秀气气的,还是个小姑娘呢,也不知道是怎么拿下林团长的。怪不得老人常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又瞪了吴刚一眼,“赶快把你碗里的糊糊喝了,我娘之前来信说算了今天是好日子,我药都熬好了。”
吴刚嘴里的土豆瞬间不香了,沉默了下才试探性地道,“为了生孩子,咱们还有啥办法没试过?要不,你去你姐那里住段时间,我们抱养一个,对外就说你回老家生孩子了。到时候抱回来,人家也不知道不是你亲生的。”
桂花啪的一声将碗筷放到桌上,一双眼睛倔强瞪着吴刚,似是他要再说一句就跟他拼命。
吴刚自知理亏,不敢再说,两口将玉米糊糊喝完开始收拾碗筷。
这边林成峰将东西送了一趟,又赶回去拿第二趟。
林希的水也烧开了,第一锅先用来烫新买的碗筷和暖水瓶,第二锅烧开后放在一边备用。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厨房里的灯有些昏暗,她打开了前院门口的灯,在外边洗了三娘给的青菜。
又拿出今天打的菜油,用锑锅煎了四个鸡蛋。
等林成峰回来后,就开始下挂面。估摸着他的食量,差不多下了半把。
厨房里烟熏火燎,有些看不大清。
林成峰看着鸡蛋和青菜,问道,“这些哪里来的?”
说着就要来帮忙。
林希忙摆了摆手,挥手散了下水汽,边搅着面条边道,“今天找桂花姐借了两个鸡蛋,剩下的是下面村里的三娘给的,青菜也是三娘给的。”
林成峰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有些感慨,“这么能干啊!怎么没有换只鸡回来,就只拿了青菜和鸡蛋?”
“三娘说母鸡不卖,等过几天小鸡崽出来了给我两只。”
林希说罢又递过去一个小碗,有点不好意思。
“今天忘了买大碗了,你先将就吃,那个瓶子里是酱油。”
她忙活了一下午,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完就先挑了一碗,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吃起来。
面里没啥调料,只能说是将就。
林成峰也不讲究,把鸡蛋都挑给了她,才去捞面条。
林希又给他夹了回去,“我煎了四个,一人两个。”
见她坚持,林成峰便把鸡蛋吃了,又接连吃了三、四、五碗面。
林希问,“吃饱了吗?”
他点了点头。
林希又道,“你要说实话,我要知道你的饭量以后才好做饭。”
林成峰嗯了声,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她的头,又拿起她的手摩挲着,“你手嫩,别做饭,等我回来做,要是我有事不回来,你就拿票去机关食堂打饭。”
“算了吧,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上班,还是自己做省一点。后院的地郝建国已经翻出来了,明天我们去县里买点菜籽,这会儿气候好,过不了多久自家吃的菜就有了。”
林希说着准备去收碗。
她现在算待业在家,没法子挣钱,只能做点家务分担。
林成峰哪里能让她动手,今天她置办家里的这些东西都已经让他有点心惊担颤,生怕累着了犯病。这会儿自然是先一把抢了过去,“别动别动,你累了一天了,去歇歇吧,碗我来洗,一会儿洗澡水烧好了喊你。”
“这,也行!”
林希也不矫情,晚饭是她做的,林成峰能主动洗碗也好。
她进了卧室,收拾起搬过来的行李,将干净的衣服分类摆好。
林希的衣服大多是夏装,冬装就只有两件,还有两件春秋的薄外套。款式不怎么样,但在农村来说质量绝对算好的了。
反而林成峰一个团长,冬夏的衣服拢共才只有五六套,还都是军装。
她不由得又感叹了下,林爷爷是真的很疼林西这个孙女啊,希望他们爷孙在下面已经团聚了吧。
放好衣服,她把捆着的大衣提了过来。
旧的那件很快解开了拿衣架挂上,另一件新一些的怎么都拆不开,好像打了死结。她直接丢到了柜子底下,想着让林成峰来拆。
收拾完衣服,又开始收拾日常用的东西。
厕所里已经放了新的洗脸架和置物架,她把新买的漱口杯、洗脸帕、香皂、肥皂和带来的洗头膏都放了过去。
又摆好洗脸盆和牙刷牙膏,看起来也算是齐全了。
林希叫了林成峰过来,指着架子上的洗脸帕道,“左边这条黄色的是我的,右边这条蓝色的是你的。最上面的这个洗脸盆是我的,第二隔的洗脸盆是你的,下面第三隔的洗脚盆是我的,最下面那个洗脚盆是你的。”
林成峰点了点头,又指着置物架上的小盆道,“这个是做什么的。”
林希脸色有点不自然,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嘱咐道,“那是我洗屁屁的,你别乱用。”
林成峰有点没弄明白为啥会专门有个洗屁屁的小盆,但觉得媳妇买了肯定是有道理,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希又让他去把新洗的被套收进来,重新套被子。
新打的床是个老式床,上面有框,可以直接套蚊帐那种。大概一米五宽,下面是个棕垫,有点硬。
林希把旧棉絮铺在上面,又把四件套换上。
昨晚她没注意到枕头只有一个,等套完才发现多了个枕套。
算了,将就了。
收拾完,烧的热水也好了。
林成峰给她兑好端进厕所,又灌了一壶备用。
林希痛痛快快地洗了头发,又洗了个澡,中途还让林成峰加了次热水。
洗完澡,感觉身上都轻了几斤。
她今天没再穿长袖,而是穿了之前睡觉用的短袖,露出白嫩的两条胳膊。
用帕子擦着头出来,没有见到林成峰,转了一圈,在洗衣槽那里看到了他。
旁边的晾衣杆上搭着洗好的行李包,正在滴水。
不得不说,这男人是真勤快,眼里有活儿。
林希将脏衣服都放在洗衣槽上,又催了声让他赶快去洗澡,就进了屋。
林成峰应了声,拿了换洗衣服,三两下冲完澡,又将脏衣服都洗了晾好。
前后检查了遍,栓好院门,灌好暖水瓶,封了炉门,关好大门才回了屋。
床上还没有蚊帐,昏黄的灯光直接照在了林希身上,映着整个人都很柔和。
她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正披着外套背对着坐在床上,拿笔写着东西,偶尔又划一下。
林成峰有一瞬间的恍惚,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拳,又松开。
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才轻轻走进去坐到了床边。
林希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手里的本子藏到身后,扭头警惕地看着他。
林成峰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惊慌,眉头不自觉地紧锁,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直觉告诉他答案或许就在她藏匿的东西之中。
他星目微暗,脸上变得严肃起来,伸出手在她面前弯了弯,示意她自己拿出来。
林希摇了摇头,不敢。眼中焦灼越盛,似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成峰认定她的脑子还是不清楚的,心里不由得就往坏处去想,一着急,直接伸手去抢。
两人实力悬殊太大,林希眼看着藏不住了,心一横把写的那张纸撕了直接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准备吃下去。
这操作林成峰实在是没想到,等回过神来,忙捏住她的下巴,伸手去掏。
“快吐出来,怎么什么都吃啊,这东西不能吃!”
在审讯人这块儿,林成峰是专业的,不费什么力气地就把纸掏了出来。
纸张沾了口水,又被嚼了一通,已经烂了,但勉强能看清模糊的字,写的都是家里用的东西,像什么大铁锅啊、泡菜坛子什么的。
林希也瞧见了字体已经模糊,心里松了口气。
她方才之所以不敢给他看,是因为她和原主的字迹不一样,为避免东窗事发不好交代,才这么谨慎小心。
如今紧急情况已解除,她才后知后觉地捂着下巴,泪眼汪汪地用眼神控诉他的暴力。
那眼带委屈泪意盈盈的模样,简直让林成峰觉得比刀捅在身上还难受。刀子捅身上只是肉痛,她这样看得人是心痛。
他自知刚才激动了,气势一下子矮了下来,将纸放到桌上,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又亲了亲小声解释道,“这东西是纸,不能吃的。”
林希杏目一瞪,心道我还不知道那不能吃吗?要不是你来抢,我至于吃吗?
只是她那哭唧唧的样子,这一瞪不止没半点威力,反而惹得某人又小意地搂着她哄了哄。
林希还是有点生气,背转身躺到床上不想理他。
林成峰摸了摸她的头,从后面搂住她想掰过来。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有点担心。媳妇,我错了,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下巴还疼不疼好不好?你说你也是,写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什么藏,乖,下次我好奇心不那么重了啊!”
“媳妇?”
林成峰在她耳边小声叫着,热热的呼气洒在她的脖子,耳朵,脸颊。
哄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林希闷闷道,“我藏是因为有些字我忘记了,不会写,怕你笑话我。结果你还非要抢,你说是不是你不讲道理?”
“是是是,都是我不讲道理。哪些字忘记了?媳妇你说,我教你。”说罢爱怜地又摸了摸她的头。
林希也不想再纠缠,更怕明天漏买了东西,立马让他拿了纸笔重新写了第二天要买的清单,顺嘴提了让林成峰给她拿点旧报纸回家来。
对了清单,确认没有啥遗漏了,两人才重新躺回床上。
林成峰又要搂过去,林希哼了声,“我还生气呢,你别挨着我!”
没想到他打蛇随棍上,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
“好了不生气了,来,你打回来。”
林希要甩又甩不开,只能侧过身瞪着他。
偏她的内衣都是小背心,穿了和没穿没太大区别。
林成峰又因为怕压到她,双手就撑在身侧,居高临下地一下就看到了衣服里漏出的白花花一片。
林希自然觉察出了男人的眼神不对,羞得忙伸手去推他,嚷嚷着她不生气了,让他离远点。
林成峰一听这话,立马将她翻过去按进了怀里。
既然都不生气了,那还不想干点啥就干点啥。
林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来就被堵住了嘴巴。
她又使劲去推他的胸膛,跟铜墙铁壁似的根本推不动,直接被钳子般的大手按住了。
他搂得太紧,她不由得仰了仰头,想呼吸更多的空气,却被人含住双唇想攫取得更多。
昨晚两人还不大熟,同床共枕没这么多旖旎心思。
今天两人都腻歪好几次了,这会儿再挨在一起,肌肤相亲难免就有些心猿意马。
身子都有些发烫,气氛有些黏腻。
直到林希都快不能呼吸了,林成峰才喘着粗气放开了点,一双眼睛却仍是锐利地盯着她,像是在看志在必得的猎物。
林希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无力地扒拉着他的脖子,等喘过几口气才瞪了他一眼,浑然不知她这眼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多了丝妩媚和欲拒还迎。
林成峰忍不住又凑了上去。
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轻柔,都要缓。
好似在细嚼慢咽。
林希跟着哼了一声,抱住了他的脑袋。
直到胸口一痛,她不自觉地嗯了声,林成峰才停了下来,亲了亲她微红的眼尾。
林希浑身都热乎乎的,觉得不能吃亏,想抓他的板寸抓不住,干脆把手伸进他的背心,摸上早就心心念念的腹肌。
听到林成峰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脑子一下清醒了,想到昨晚他也是这样抽气,只怕腹部是有哪里不舒服,忙起身去撩他的衣服。
林成峰喘息着后退,翻身拿被子捂住下半身,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林希才不管他说什么,直接腿一跨就骑在了他身上,小手灵活地从被子里钻了进去,想去摸他的腹部,却先摸到了个东西。
有些烫手,她忙挪开,还要往上,却怎么都伸不进去,手被林成峰按住了。
他涨得满脸通红,声音有些嘶哑,“你手别乱动。”
林希恶作剧地勾着手指巴拉了两下,听得林成峰又喘了口粗气,才道,“那你松手,我看看你的肚子。”
两人都犟,林成峰被折磨得额头都浸出了密密的汗珠。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才撩开了背心。
林希第一次看见他的胸膛,八块腹肌很是分明,上面的伤痕也很分明。
其他都是陈年旧伤,就右腹处那里是新伤。
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受伤了你怎么不说,是不是弄疼了?”
林成峰被她的手指摸得心尖一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又忙把背心放了下来,“没事,就是点小伤,已经好了。”
肚子上的疤看起来不像是刀伤,林希也不懂,想了下,道,“之前爷爷去世你都没回来,也没来接我,是不是就是因为受伤了?”
林成峰知道她聪明,便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两人一起横躺在了床上。
“那段时间我正好有任务,等我回来才知道爷爷已经去世了。你别担心,伤口已经好了,没事了。”
四目相望,呼吸渐渐平稳,林希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红着脸轻声道,“等伤好了。”
后面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林成峰却是听懂了,神色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把头埋在她颈肩平息了好一会儿,才出去了。
林希还是有些担心,想起刚才收拾屋子时看到的消毒药水和棉签,忙翻了出来,拿着去找人。
厕所的灯还亮着,她轻轻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到里面压抑的低喘声。
她好歹是两世为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面红耳赤地悄悄回了卧室,将药放到桌上,看到刚才那纸也在桌上。
纸虽已半烂,她仍觉得不保险,想了想干脆拿去厨房一根火柴点了丢进炉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林成峰轻手轻脚地进来,看到林希已经睡了,桌上没有了刚才的纸,而是放着小黄军医给的药水。
他自己拿棉签擦了,熄了灯,又将媳妇自然地拉过来抱在怀里。
忍不住又低下头跟老虎似的闻了闻,从发丝到脸颊,再到脖子。
林希再想装睡,也被弄得忍不住打了他两下。
心里不禁感叹,怪不得有人认识没两天就结婚了,果然两个人的相处不是靠时间而是靠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