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有点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晚秋捧着茶好奇问：“皇后娘娘吩咐了什么？”
纪昭含糊敷衍。
晚秋笑道：“皇后娘娘也不嫌麻烦，带句话便是。”
……
翌日天蒙蒙亮，纪昭便早早起身，打扮妥当。
佛光诞很早便开始了，所以信徒们便要很早出门前去源广寺等着。路远的干脆彻夜守在寺庙门口。
纪昭扶着老夫人到了前门。
大夫人秦氏与白沁雪前来。
一看，就知精心打扮过的。
大夫人身穿一件夹暗金诸葛红长袄，头上戴着两只金雀衔红果步摇，发上两边各两只镶红宝金簪。
金光灿灿，雍容华贵。
白沁雪半月髻上簪着两枝东珠发钗，鬓边是一枝精美繁复的喜鹊衔花步摇。发髻一圈缀着栩栩如生的粉红绢花。
身穿粉色锦面短袄，下身是水蓝色百褶长裙。
粉面桃腮，薄施脂粉。
贵气又出尘。
纪昭看着白沁雪熟悉的妆容，心中笑了笑。
前世她光顾着羡慕白沁雪的妆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艳羡的是她与大夫人的亲密。
两人携手而来，亲如母女。
大夫人秦氏看了一眼纪昭的打扮，放了心。
简朴，素淡。
她道：“昭儿让我好一阵好找，原来你是去接了老夫人。沁雪一大早就过来伺候。昭儿你也得学学沁雪，与母亲亲厚点。”
纪昭笑了笑，不愿接这茬话。
她当然不会天真以为母亲到处找自己。大夫人不过是为与白沁雪一起出现找了个借口罢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两人装扮，心中摇了摇头。
“上车吧。”
大夫人秦氏握住白沁雪的手：“天色早，婆母在马车上歇歇。我与沁雪便不一起挤着了。”
老夫人点头：“我正好昭儿与一起。”
大夫人秦氏突然看了一眼纪昭，道：“要不，昭儿也和我一辆马车。”
她要牢牢看着纪昭，别让她挡了沁雪的路。
纪昭含笑道：“我可以在路上给祖母说话解闷。母亲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语双关，大夫人不说话了。
老夫人催促：“快些走吧。不然赶不上了。”
……
马车中，大夫人秦氏为白沁雪检查。
两人又细细理了一遍，直到毫无破绽才放心。
白沁雪：“母亲，你说大姐姐会看出什么来吗？”
大夫人撇嘴：“她哪有那么聪明？从小在军营里和男人厮混，一身武夫习气，心眼子加起来不如针眼大。”
“旁人煽风，她就点火。脑子不带半点，粗鲁又无知。”
言语中皆是不屑与厌憎。
白沁雪眼底有担忧：“可是我瞧着大姐姐这次回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说话盯着人瞧，好像要把人盯穿个窟窿似的。”
她心有余悸。
上次她略微出手诬陷，本以为稳稳拿捏。没想到却被纪昭三言两语将了一军。
不是传言说纪家大小姐粗鲁如武夫，脾气急躁吗？
她瞧着压根不是。
沉稳有谋，言语暗含机锋，她招架不住。
想着，白沁雪不由摸了摸发间。
“别担心，再厉害也不如我们筹谋那么久。”大夫人为她端正了发间簪子，含笑，“为娘为你铺垫了那么久，天衣无缝，只等你今日一鸣惊人。”
“娘花了那么多心血，全为你铺的路。不会有错的。”
白沁雪缓缓点了点头。
另一边马车上，老夫人看着低眉顺眼的纪昭。
“你怎么的穿的这么素淡？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该穿戴的就穿戴上。”
纪昭含笑：“今日是佛光诞，诚心礼佛不需要太过显目。”
老夫人赞许：“还是你有诚心。”
话虽如此，却也不满。
自己这大儿媳光顾着自己打扮那么体面，也给白沁雪精心打扮，怎么的自己亲女儿就一点都不看顾。
今日瞧见，不知情的外人还以为白沁雪就是纪府大小姐。
想起纪昭回府后种种，老夫人眉心越皱越深。
老夫人握住纪昭的手，郑重叮嘱：“一会儿跟紧祖母。”
纪昭含笑应了。
祖母苦心，她懂。
源广寺。
信众们果然乌压压一片挤在寺庙门口。
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在庙门落轿，步行入寺。
佛光诞很盛大，几乎京圈的皇亲国戚、权贵门阀门都来了。
纪府刚得了爵位，并不算是很尊贵的客人，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被引入道场一角观礼。
老夫人领头，身边是大夫人和其余两房儿媳妇，第二排的便是纪府中的子女。
纪昭在老夫人身后第一位，依次是白沁雪、大房两个庶妹，和二房三房的堂妹们。
白沁雪双手合什，神情虔诚。
纪昭看了一眼，含笑闭上眼，跟着僧人诵经。
……
晨曦初露，法事开始。
道场上梵音阵阵，佛音袅绕。
在高僧们和信众们虔诚的诵经声中，金光灿灿的佛像被小心翼翼用香油与香汤净身，然后抹上香膏，再穿上法衣。
四周肃穆。
等法衣齐整那一刻，天边露出金光。
金光照在寺上金顶上，佛光反射到了佛相上。
佛光普照。
信众们激动，大声唱诵佛号。
佛香燃起阵阵奇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内心平静祥和。
突然，在佛光中，一群在这个季节绝不可能出现的蝴蝶飞了进来。
“神迹！神迹！”
有人发现，忍不住指着这群蝴蝶高声提醒。
“啊，真的是蝴蝶！天啊，佛主显灵了！”
“佛主显灵，快快参拜！”
那群蝴蝶绕着道场飞了一圈，而后似受了什么指引似的朝着道场的西北角而去。
“娘，蝴蝶朝着我们飞来了。”
二房的堂妹纪璇静扯着二夫人说话。
二夫人赶紧拉住她。
纪昭稍稍侧头，果然看见白沁雪一眨不眨盯着越来越近的蝴蝶，呼吸急促。
来了。
前世，佛光诞上就是这么一件奇事。
一群绝不可能出现的蝴蝶绕了道场一圈后在白沁雪的头上盘旋不去。
因这太过神奇，还被几千位信众目睹，越传越玄乎。
白沁雪便被称为“与佛有缘，天命神女”“奇女”等等。
而后，皇后与庞贵妃便召见了白沁雪。
特别是庞贵妃。
她心有别的盘算，对白沁雪十分热情，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