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修德想到自己这两天见了于冷竹两次,且都没什么好下场,就觉得心里发毛。
今天早些时候,于冷竹用鞭子把他胸前的衣服划了一条口子,却没有伤到他本人。
他并不觉得那是意外。
他虽然脑子不太聪明,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带兵打仗也能力有限,但也是实打实见过高手的。
能把刀剑这样的硬质武器用得得心应手已是难事。
更何况是鞭子这样的软质武器?
可以说,于冷竹甩鞭子的水平,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霜霜,别惹她,她现在……”
雷霜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雷修德是为了给自己凑嫁妆才在于冷竹这个疯子面前伪装的。
她摆了摆手,一脸不屑:“哥,这儿都是我们的亲信,又没别人在场,你跟一个疯子客气什么?”
“就是,修德,你可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大将军啊!”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又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严琴也坐着软轿向这边来。
于冷竹觉得这家人都有病——
严琴虽然是雷修德的母亲,但年不到五十,身体康健,怎么就需要坐软轿了呢?
跟在严琴身边走着的,正是王婉儿。
她一边扶着严琴从软轿上下来,一边表达自己的观点:“老夫人说得对。为将军分忧,乃是她该尽的义务,将军用不着对她这般好态度。”
雷修德显然是吃过亏的,没有其他人那样不考虑后果。
他没掺和别人说话,而是皱了皱眉,从袖中拿出了可以随意出入将军府的令牌。
正当他思考该怎么把这令牌给于冷竹的时候,雷霜霜已经眼疾手快把令牌拿到了手中。
雷修德看出雷霜霜的动作不对,下意识要阻止:“霜……”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雷霜霜已经将那令牌扔到了于冷竹面前的地上。
这动作带着满满的蔑视意味。
不知怎的,雷修德下意识看了于冷竹的脸一眼————
明明是那张被他们欺负了三年多的脸,这会儿他看起来却觉得头皮发麻。
雷霜霜仿佛是给了于冷竹天大的恩赐一般,仰着头告诉她:“疯子,你必须在三天之内回娘家,替我把嫁妆置办齐。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于冷竹装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仰着头看什么呢这是?也没东西啊……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雪儿被于冷竹这话逗笑了,没忍住“噗嗤”一声。
于冷竹特别喜欢雪儿笑,也本能地微微扬起唇角:“生不如死?说出来让本小姐听听,具体怎么个生不如死的法子?”
雷修德已经领教过于冷竹说话的风格了。
但其他三人还尚未领教过。
所以,当她们听到于冷竹说话如此有条理,且带着如此强大的气场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雷霜霜嘴比脑袋快:“你不疯了?”
“还疯,只疯一点点。体验一下?”于冷竹甩了甩手中的鞭子。
她的动作貌似随意。
但当她们发现旁边的灌木树干被齐齐削掉了一层之后,其他几人都惊呆了。
“你……”严琴觉得自己被于冷竹威胁了,反而表现的更是讨人厌了,“三天之内必须把嫁妆备齐!否则,我们关起门来,找许多男的和你关在一起,让你没了清白,被清扫出将军府,被世人耻笑!”
雪儿小声给于冷竹说:“这个老夫人,没有一点老夫人的样子,连市井老太太都不会这么说话。”
于冷竹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
接着,她向着雷修德的方向走近。
她的鞭子反射了阳光,雷修德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他下意识挥手,想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刺目的光线。
旁边的小厮也以为于冷竹即将对雷修德不利,冲上来就想挡在于冷竹前面。
然而就在这俩人紧张的时候,旁边却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尖叫声——
“啊!”
这声音是雷霜霜的。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雷霜霜的面颊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伤口,血正在从伤口渗出。
这变故太突然,大部分人都一脸疑惑。
雷修德却想到了什么,立刻把那小厮推到一边,指着于冷竹问她:“是不是你干的?”
“我距离她那么远,鞭子可够不到。”于冷竹回答。
雷修德的脸色却更差了:“你上次就装神弄鬼伤了本将军,现在还装神弄鬼伤害未来的宁王侧妃!”
“血口喷人。”于冷竹很冷静,“装神弄鬼?也许,本身就是……”
她没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害怕了。
于冷竹继续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怕啊,有些人亏心事儿做多了,所以被上天惩罚了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血从面颊上流出的感觉让雷霜霜很是害怕。
她一把抓住严琴的胳膊:“娘,我怕!”
严琴一边心疼雷霜霜,一边担心她无法嫁入宁王府。
这样的情绪交织,导致她大脑发热,下意识就冲着于冷竹扑了过来:“就是你!你这个……”
“啪——”
一声脆响过后,严琴发现自己的胳膊上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只不过这一次于冷竹没有收力。
这声脆响之后,严琴的胳膊上也开始流血。
于冷竹很随意地甩着自己的鞭子:“都看到了?这才是鞭伤。她脸上的伤口若是鞭伤的话,不可能这么小。”
严琴看到自己也受伤,更疯了。
但她又不敢再上前,非得让身边的丫鬟上前打于冷竹。
丫鬟犹犹豫豫,也不敢上前。
严琴一脚把那丫鬟踹到了地上,然后看向雷修德:“修德,你快管管这个疯子!”
雷修德心想:我怎么管得住她?
不过在女眷面前,他也不想丢这么面子。
他清了清嗓子:“娘,我看这样,咱们先回去治伤。现在留着她还有用。等霜霜的婚事办完,我们和她,新账老账一起算!”
雷霜霜不接受雷修德的这个说法:“哥,你疯了!明明就是她干的!”
“证据呢?”于冷竹边说,边向着他们走去,“你们如果找不到证据的话,我再帮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