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霍有容听得连连点头。
她不需要任何证据,她只需要站在这里,把水搅浑,就是胜利。
水都浑了,鱼的身上怎么可能干净?
当一个女人豁出脸皮,诬陷一个男人是流氓的时候,不管他是不是,他都已经是了。
“等一下!”裴元突然说道,“你是谁?”
纪晓雾一愣,随即阴阳怪气道:“你脑子坏掉了?突然不认识我了?我告诉你,这么大的事,靠装疯卖傻可糊弄不过去。”
裴元质问道:“我是问你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赖在这里?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纪晓雾争辩道:“我,我来找郝校长办事……哎呀,你凭什么凶我?”
裴元冷笑道:“现在这个局面,很显然办不了你的事,给我滚出去!”
纪晓雾强词夺理道:“这里是郝校长的办公室,你凭什么要我出去?再说了,半夏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可以?”
苏半夏悠悠说道:“他是我的男朋友,他被人冤枉,我当然要在这里挺他。你呢?你的男朋友也在这里吗?”
她环视全屋,最终将目光落在郝南的身上。
“郝校长,难道说……”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郝南连连摆手,又转向纪晓雾,严肃道,“你先出去吧,瞎凑什么热闹!”
纪晓雾满心的不甘,咬着嘴唇,跺了跺脚,终于还是出去了。
郝南又说道:“这样吧,我来说句公道话。”
“霍老师这边,出于种种原因,确实不能提供证据。”
“可裴元,你也不能提供你没耍流氓的证据……”
“我没做,我提供什么证据?”裴元直接打断他的话,“我现在说你吃了屎,你要怎么证明你没吃?”
“如果你提供不出证据,是不是证明你确实吃了屎?”
陆千霜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裴元!”郝南大怒,拍着桌子喊道,“你对我这个校长,还有没有起码的尊重!”
“有,但不多。”裴元淡淡答道。
“好,你有种!”郝南已经近乎咆哮,“你以为你攀上了李市长,就可以不把我这个副校长放在眼里了?”
“师兄。”一直沉默的李晶突然开口了,“他们之间对质,咱们两个老家伙,没有必要亲自下场吧?”
“你比当事人还激动,我怎么感觉,你也被他耍流氓了?”
“李市长言之有理。”郝南的怒火立刻熄了,“裴元,我们都冷静一下。”
裴元毫不相让,“我一直很冷静,是校长大人你的心歪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种时候,没有必要温良恭俭让,必须保持战斗姿态。
退让,只会让对方会得寸进尺;软弱,只会让人家变本加厉。
“你……”郝南瞟了李晶一眼,压着火气说,“无论如何,你至少应该说清楚,昨晚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谁能证明?”
裴元朗声道:“一九九一年《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明确规定:谁主张,谁举证!”
“她不能提供我做过的证据,那就是我没有做!”
“至于我的私生活,没有必要向你们任何人汇报!”
郝南恼道:“我在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居然跟我讲法律?”
“为什么不能讲?”裴元反问道,“校长大人是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吗?”
“你……”郝南憋得脸色通红。
陆千霜凑到裴元耳边,低声提醒道:“我建议你尽快解释清楚,领导下午还有会,不可能因为你拖太久。”
裴元扭头看了她一眼,先是有些惊讶。
按理说,你应该是自己人啊,这个时候不帮腔就算了,怎么还反过来向我施压呢?
可他很快就明白了。
不能放任这件事没完没了地闹下去,公家有公家的规矩和流程,机会已经给到了自己,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晚了慢了耽搁了,。
他苦思冥想,到底该怎样才能一步到位证明自己的清白。
想证明一件原本就没发生的事不存在,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
霍有容微微面露得意,只要局面僵持下去,胜利的天平自然而然会朝自己这边倾斜。
咣!
门被一脚踹开了。
郝南蹭地起身,怒斥道:“什么人!”
今天老子这门是得罪谁了?这么一会儿被踢两回了!今天的访客,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来人压根不搭理他,风一般冲到霍有容面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就开始狂殴。
上扇耳光下踢腿,按倒在地一顿捶。
门口的纪晓雾惊呆了,她有些庆幸,刚刚幸亏没有强行拦她,不然此刻被爆捶的可能也有自己。
裴元心有余悸地咽了下口水,老妈的战斗力这么强悍?看来揍我的时候手下相当留情啊!
苏半夏目不转睛地瞧着,逐帧学习,甚至想掏出小本本,记一下动作要点。
陆千霜的性格,绝不会喊加油,只是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小把吃剩的瓜子,忍不住偷偷拿了几颗,嗑了起来。
李晶则是云淡风轻地稳坐沙发,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郝南终于想起要拉架,可又不敢全力以赴。
他看得出,这位铁娘子不是普通人,身上有点东西在的。
就看她抓头发那一下,颇有些九阴白骨爪的风采。
自己这张脸,本来就算不上英俊,再被挠上几道,那还能看吗?
“愣着干什么?”他突然冲门口喊道,“去叫保安!”
纪晓雾得令,麻溜地转身,小细腿倒腾得飞起,一阵烟似的冲下楼去。
得知副校长室混乱,平日里慵懒的保安们立刻精神抖擞,恨不能纠集全楼的同事一起杀过去。
就在他们要进门的时候,裴春华恰好停手。打了这么久,着实有些累。
郝南抓住机会,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的腰。
这种时候,必须展示自己副校长的勇武与威严!
裴春华扯了一把胸襟,领口的两颗扣子崩了出去。
她甩着自己的头发,哭喊道:“来人呐!救命呐!副校长耍流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