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回到家,关上门,后背抵在门板上,心跳仍然不受控制地加速,她抬手捂住胸口,掌心下的震动清晰可闻。
“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想和你离得更近一些。”
程砚低沉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搅得她心烦意乱。
“死程砚,真烦。”她低声骂了一句,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第二天清晨,林夏换上运动服出门晨跑。刚下楼,就看见程砚一身黑色运动装,正靠在小区门口等她。
他抬眸,冲她挑眉一笑:“早啊,林医生。”
林夏:“……你怎么在这儿?”
程砚慢悠悠地跟上来:“晨跑啊,真巧。”
林夏:“……” 巧个鬼!
这天晚上加班回来,林夏点了份外卖,门铃响起。她开门,却见程砚倚在门边,手里拎着她的麻辣香锅。
“你的外卖,送错到我那儿了。”他晃了晃袋子,笑得意味深长,“这么晚还吃这么辣?”
林夏伸手去拿,他却微微抬高手臂,不让她够到。
“程砚!”她瞪他。
他低笑:“叫声好听的,就还你。”
林夏:“……滚。”
程砚挑眉,作势要拆包装:“那我替你吃了?”
“你敢!”她扑过去抢,结果被他顺势揽住腰,低声道:“一起吃点?”
林夏耳根一热,一把夺过外卖,“砰”地关上了门。
门外,程砚低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林医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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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林夏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她烦躁地拉开门,程砚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
“胃疼?”她一眼看出他的不对劲。
程砚点头,嗓音沙哑:“嗯,晚上处理公司的事,没吃饭。”
林夏皱眉,侧身让他进来:“进来,我给你拿药。”
程砚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翻找医药箱的背影,唇角微扬:“林医生真贴心。”
林夏头也不回:“闭嘴,疼死你算了。”
程砚低笑:“那可不行,我要是死了,谁天天烦你?”
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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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林夏在阳台上浇花,一抬头,发现程砚正站在隔壁阳台,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她瞪他。
程砚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林医生连浇花都这么好看。”
林夏:“……无聊。”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他忽然喊她:“林夏。”
她下意识回头。
程砚看着她,目光深邃:“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
林夏心跳漏了一拍,故作冷淡:“没空。”
程砚笑:“那后天?”
“也没空。”
“大后天?”
“……程砚!”
他低笑:“那等你哪天有空,我随时恭候。”
林夏转身进屋,却忍不住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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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班,林夏发现钥匙忘带了,正懊恼地翻包,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又丢三落四?”程砚站在她身后,手里晃着一串钥匙。
林夏一愣:“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程砚挑眉:“上次胃疼,从玄关处顺的。”
林夏伸手去抢,他却举高,笑得恶劣:“叫声好听的,就还你。”
林夏咬牙:“……程砚!”
他低笑,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叫‘阿砚’,就给你。”
林夏耳尖瞬间红了,一把推开他:“我自己叫开锁的!”
程砚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终于笑着把钥匙递给她:“好了,不逗你了。”
林夏夺过钥匙,开门进屋,关门之前,却听见他低声道:“林夏,我认真的。”
她顿住,回头看他。
程砚拉着她的衣角轻晃,可怜巴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了。”
林夏心跳骤乱,猛地关上门,靠在门后,捂住发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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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Victory!”
程砚摘下耳机,屏幕上跳出胜利的字样,宿舍里弥漫着泡面的味道,三台显示器同时闪烁着不同游戏界面,而窗外阳光正好——又一个被他完美浪费的下午。
“程砚!你他妈又在打游戏!”杜梓骁踹开门冲进来,一把扯下他的耳机,”老子给你发了二十条消息!”
程砚懒洋洋地靠在电竞椅上,手指还在机械键盘上敲击着另一局游戏的排队键:”忙着呢。”
“忙个屁!”杜梓骁直接按掉了他的主机电源,”医学院校庆晚会马上就开始了,林夏要独舞,票我都搞到了!”
屏幕黑下去的瞬间,程砚终于抬头看了眼激动得傻蛋:”谁?”
“林夏!医学院校花!连续三年国家奖学金得主!拒绝了周烨那个富二代二十次的传奇人物!”杜梓骁像报菜名一样说着。
程砚打了个哈欠,重新开机:”没兴趣。”
杜梓骁冷笑一声,掏出手机:”听说她最近在找《格雷解剖学》第41版,绝版了,市价三千多…”
程砚的手指顿在键盘上,他书架上正好有一本——上周父亲寄来的,说是医院淘汰的旧书。
“而且她明确表示过,最讨厌的就是金融系那些自以为是的天才。”杜梓骁意味深长地补充,”特别是从不上课还能考第一的那种。”
程砚眯起眼睛,终于转过身来:”激将法?”
“管用就行。”杜梓骁晃了晃手中的票,”走不走?”
程砚看了眼时间,随手抓起外套:”给你二十分钟。”
医学院礼堂人声鼎沸,程砚被杜梓骁拽到前排座位,周围全是举着手机翘首以盼的男生。他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准备继续刚才的游戏。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下面请欣赏古典舞《洛神》,表演者,临床医学系林夏。”
掌声雷动,程砚漫不经心地抬眼,然后僵在了原地。
舞台上的女孩一袭水蓝长裙,黑发如瀑,她的舞姿轻盈似水,每个转身都带着令人屏息的美感。但最吸引程砚的,是她眉宇间那股专注的神情——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一件事值得她全神贯注。
音乐达到高潮,林夏一个漂亮的回旋,目光扫过观众席。那一瞬间,程砚感觉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他二十一年来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现实世界中也有比游戏更让人着迷的存在。
“怎么样?”表演结束后,杜梓骁得意地问,”值不值得你放下那破游戏?”
程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追随着退场的林夏,突然站起身:”后台怎么走?”
杜梓骁瞪大眼睛:”你要干嘛?”
“认识一下。”程砚已经迈开长腿,”游戏开始了。”
后台走廊挤满了送花的男生,程砚两手空空地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被簇拥的林夏礼貌而疏离地应付着每一个献殷勤的人。她笑起来很好看,但程砚能看出那笑容里的疲惫——就像他应付那些无聊社交场合时的表情。
人群渐渐散去,林夏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更衣室。
“舞跳得不错。”程砚靠在墙边开口。
林夏回头,认出了这个刚才坐在前排的男生。他很高,穿着随意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头发有些乱,像是刚睡醒,但眼睛却很亮,带着一种她熟悉的、属于聪明人的锐利。
“谢谢。”她点点头,准备离开。
“金融系,程砚。”他上前一步,”有兴趣喝杯咖啡吗?”
林夏挑眉:”程砚?那个从不上课还能考第一的程砚?”
“你知道我?”程砚有些意外。
“我们系教授说你是反面教材。”林夏抱起手臂,”证明天赋被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程砚笑了:”那更应该聊聊了,给我个平反的机会?”
林夏看了眼手表:”我只有二十分钟。”
“足够了。”程砚自信地说。
咖啡馆里,程砚发现林夏远比舞台上看起来更有趣,她谈起医学时眼睛发亮,吐槽起医学院的变态考试制度时又咬牙切齿,完全不像台上那个清冷的女神。
“所以…”林夏搅动着咖啡,”为什么金融系的天才突然对医学生感兴趣?”
程砚耸耸肩:”好奇什么样的女生会拒绝周烨二十次。”
“原来是为这个。”林夏冷笑,”你们金融系男生都这么无聊?”
“不。”程砚直视她的眼睛,”是因为你跳舞时的表情,和我打排位赛时一模一样。”
林夏愣住了:”什么?”
“那种’老子一定要赢’的表情。”程砚笑了,”很吸引人。”
林夏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注意到程砚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手腕上戴着一款低调的机械表——不是周烨那种张扬的奢侈品,而是真正懂表的人才会选择的款式。
“时间到了。”她站起身,”谢谢咖啡。”
程砚没有挽留,只是问:”《格雷解剖学》第41版,有兴趣吗?”
林夏的脚步顿住了:”你有?”
“绝版珍藏。”程砚笑得像个抓到猎物弱点的猎人,”明天同一时间,图书馆门口,书换一顿饭?”
林夏犹豫了一下,点头:”成交。”
看着林夏离去的背影,程砚第一次觉得,现实世界或许比游戏更有意思。
第二天,程砚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拿着那本厚重的解剖学专著,林夏比他先到,正低头看一本笔记,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书。”程砚把书递过去。
林夏接过来,眼睛一亮:”真的是41版!”她小心翼翼地翻着泛黄的书页,像对待什么珍宝。
程砚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问:”为什么这么想要这本书?”
“43版删减了很多细节。”林夏头也不抬,”而外科医生需要了解每一个可能的变异。”
“你确定要当外科医生?”程砚挑眉,”听说很累。”
林夏终于抬头看他:”就像你说的,’老子一定要赢’。”
程砚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程砚展开了他独特的追求方式。他不再整天宅在宿舍打游戏,而是出现在林夏出现的每一个地方——图书馆、实验室、食堂。
但他从不做那些俗套的送花送礼物的事,而是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在林夏为考试焦头烂额时,他用十分钟梳理出她需要掌握的重点;在她值夜班时,带着最新一期的《柳叶刀》和热咖啡出现;甚至在她为实验数据发愁时,写了个小程序帮她分析。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次深夜复习时,林夏忍不住问,”从不上课还能门门第一?”
程砚转着笔:”看一眼就记住了,有什么难的?”
林夏翻了个白眼:”天才真是讨厌。”
“彼此彼此,”程砚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医学院第一名小姐。”
林夏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程砚在一起——他聪明却不傲慢,随性却不轻浮,最重要的是,他从不因为她的外表而轻视她的能力。
然而,程砚的改变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周烨——周氏集团的公子,也是程砚在金融圈的主要竞争对手,开始在各种场合散布谣言。
“程砚?不过是个靠家里关系的废物。”周烨在校园论坛上匿名发帖,”听说他父亲的公司最近资金链出了问题…”
帖子很快被删除,但流言已经传开。程砚看起来毫不在意,依旧每天打游戏、陪林夏自习,但林夏注意到他接电话的次数变多了,有时还会深夜外出。
“出什么事了吗?”一天晚上,林夏忍不住问。
程砚收起手机,轻松地笑笑:”没什么,家里的小问题。”
林夏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多问。直到那个雨夜,她在医院值完夜班,看到程砚站在门口,浑身湿透,脸色苍白。
“程砚?你怎么——”
“林夏,”他打断她,声音异常严肃,”我们分手吧。”
雨声很大,林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程砚的眼神冰冷得陌生,”游戏结束了。”
林夏站在原地,雨水混合着泪水流下脸颊。她看着程砚转身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现实世界或许比游戏更有意思。”
现在看来,对她而言是现实,对他却始终只是一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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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
我以为我忘了他。
但从在机场重新见到他的那一刻,再到他出车祸,看着他血淋淋躺在担架上的样子,我当时害怕极了,后面知道他五年前决绝地提分手的原因竟然是怕我受到伤害。
到后面成为他的主治医生,陪着他康复,再到他竟然成了我的邻居,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其实她知道内心深处,她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可是她害怕,害怕他又像之前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