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灶台转是什么样?”骆伊伊紧盯着陈嘉禾问。
“没有围着灶台转的勤劳妇女,你们吃的喝的哪里来?穿的用的哪里得?难道都是翻开书本直接从里面取出来的?陈嘉禾在你眼里,我就是登不上台面的佣人是吗?”
“我知道你每日做农活很辛苦,可是伊伊,你高中都没读完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农妇,你我之间早就没有了共同语言,我和锦汐谈的事情,你根本就听不懂,这样下去对你我都是煎熬,你又何必如此执念。”
“如此执念!”骆伊伊内心讥笑,要不是嫁妆都放在陈家,她恨不得连夜收起包袱回娘家片刻都不留,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那你爸妈同意了?”
“现在都提倡婚姻自由,我和锦汐的婚姻,我们决定就好,谁都干涉不得,我爸妈同不同意,无关紧要,我过来本就是通知你一声,你不要再纠缠不休。”
陈嘉禾别过脸背对着,哼了一声,开门扬长而去。
骆伊伊看着他坚定绝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浓夜中,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蹿到了后背。
她冷笑一声,丝毫没有生气,更没准备跟着陈嘉禾到正屋去理论。
重生回来就没必要因为无情无义的陈家让自己劳心费神,姜锦汐想要抢,那就送给她好了。
因为以后,她就会知道,抢来的香饽饽实则是个毫无能力的平庸软蛋。
前世陈嘉禾的财富能称霸一方,实现经济自由,根本不是陈嘉禾挣出来的,而是她骆伊伊。
是她用嫁妆和亲戚的人脉费心铺路,帮助陈嘉禾逐步实现创业梦想。
是她起早贪黑、披荆斩棘,才让陈嘉禾的生意一步一步走上正轨,最后实现财富积累和阶级跨越。
姜锦汐要抢,那她就助人为乐,光是剩个空壳,早已落魄的陈家,就够她受得。
正屋里时不时传来欢快地交谈嬉笑声,姜锦汐的声音若隐若现,不断地抬高声调。
骆伊伊翻了个白眼,果然傻“B”聚会,快乐加倍!
她爬上炕,从壁橱里掏出一小块三角巾包的包裹,摸起来都觉得亲切,里面装的是笔记本和现金。
来了陈家,她一直有记账的习惯,初衷是为了更好地规划生活开销,毕竟以后当了陈家的儿媳妇,要学会持家。
看着厚厚一沓、密密麻麻的账目,里面都是这两年补贴陈家的开销,她只觉得都喂了狗。
自从陈嘉禾的父亲陈仲康双腿瘫痪以后,她还特意去三队请来与父亲一起下乡的白医生给他针灸。
白医生是祖传的中医世家,他的太爷爷曾在清朝太医院担任过首领御医,最后因下乡在当地结婚才定居下来。
白医生开的中药方里有两味草药贵得很,只有县城里的同仁堂才能买到,一副药就得5块钱,一般人家哪能吃得起,这些年光药钱就有上千元。
骆伊伊准备好好把账算一算,等离开时一分都不少地要回来。
许久,陈嘉禾的母亲余桂芬推门进了屋,见到骆伊伊盘腿坐在炕上,心里顿时没好气。
她刚才去厨房找骆伊伊,让她赶快把做熟的饭菜端上来,一看哪里有人,灶膛里的火都快灭了!
“还在这儿坐的干什么?你男人回来还带着客,也不说出去招呼一声,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去,悄悄地躲在这里不做声,不让客人觉得咱们家小气?”
余桂芬对骆伊伊一直都是思想洗脑,总是拿着农村的封建大道理让她顺着自己的意思来。
以前骆伊伊真是傻,百依百顺,生怕做错了什么,传出去让四邻笑话她没有个媳妇儿样。
现在?她可不是以前那只软绵绵的小绵羊。
前世她躺在病床上,余桂芬没来看过她一回,只是给陈嘉禾打电话问她死了没?
现在再看余桂芬这张假和善的脸,只觉得满眼透露着虚伪和算计。
“我胳膊烫伤了,干不了活,刚上了药膏。”
骆伊伊抬起手臂给余桂芬看了看。
“我当是多严重呢?做农活的哪个不是磕磕碰碰的,要是因为一点小伤都不干活,那一家老小吃什么?”
余桂芬满不在意,以前骆伊伊受过更严重的伤都没吭声过,还不是老老实实下地干活。
她拿准了骆伊伊的性格,毛不顺稍微敲打敲打就乖巧了。
骆伊伊心里苦笑,这老太婆还是老样子。
“我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心疼,一家老小难道就我一个人有手有脚?”
余桂芬皱了皱眉,没想到骆伊伊居然顶撞了一句,以往她都是顺从听话的。
“你这孩子,我这是在教你道理,你男人回来了,当媳妇的不出面张罗饭菜,这像什么话,说出去不让四邻笑话?”
“媳妇?我现在可不是你儿媳妇了,你儿媳妇在正屋里呢。”
“刚刚陈嘉禾过来说了,他要娶姜锦汐为妻,谁都干涉不了,要是说出去也是笑话姜锦汐,笑话不了我骆伊伊。”
余桂芬两眼一转,脸上又多了几分热络,上来握住骆伊伊的手说:“听那浑小子说胡话,你可是我们老陈家定过婚约的,要是娶,也是娶你进门。”
“姜锦汐她就是个客,这孩子孤苦伶仃一个人挺可怜,嘉禾就是可怜她,才把她带回来。”
余桂芬怎么舍得放开骆伊伊这块肥肉,当年要不是看中了骆伊伊家有钱,她才撺掇着儿子陈嘉禾赶在别人下手之前上门提亲。
她也承认自己的眼光好,这些年骆伊伊进了陈家门,她可轻松太多了,庄稼地不用下,饭不用做,动动嘴骆伊伊全都干了,就连丈夫都说这丫头就像头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不使唤她使唤谁?
两年来,家里的花销都是骆伊伊出的,她倒是攒下了不少养老钱。
余桂芬贼得很,但凡家里需要花钱办事,她一概装作不吱声,等到最后都是骆伊伊乖乖拿出钱,这么好的摇钱树哪能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