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歌险些被气笑,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也明白,与她们讲道理完全就是浪费口舌。
她收敛神色,似笑非笑在刘华莲耳边低声说道“反正眼下我与你们还并未断亲,你说若是居委会知晓了,你们与老右的女儿有牵扯,他们会怎么做?”
姜家夫妻听到“老右”二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刘华莲的身子更是不自觉地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这顶帽子一旦被扣上,整个家庭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邻里唾弃、工作不保,种种可怕的后果在他们脑海中呼啸而过。
姜有才瞪大了眼睛,背上冷汗涔涔,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要是敢去乱说,我……我跟你拼了!”
姜挽歌佯装无所谓说道:“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跟她耍无赖,就看谁比谁更豁得出去。
姜有才夫妻俩听她这么一说,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得满脸通红。
刘华莲率先回过神来,她一改往日的尖酸泼辣,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挽歌啊,咱们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把事儿闹到居委会去,你这孩子从小就心软,就当妈求你了,行不?”
姜挽歌冷哼一声,心中满是鄙夷,这些年他们何曾把自己当过一家人,如今倒知道服软了,她别过头,并不理会刘华莲的哀求。
江映蓉站在一旁,暗骂姜有才夫妻俩蠢货,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都这时候了竟还妄想从姜挽歌身上捞一笔。
可眼下这烂摊子还得她来收拾,毕竟真要闹大了,她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儿,江映蓉赶紧上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着姜挽歌的胳膊轻轻晃着。
“姐姐,你就别跟爸妈置气了,咱们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你要是把这事儿捅出去,咱全家都得遭殃,你也不忍心看着咱们这样,是吧?”
姜挽歌甩开她的手,目光冷冷看着她:“我们不熟,别乱攀亲戚,再说了我母亲就生了我一个女儿,你算哪门子的妹妹?”
江映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只能尴尬地站在那儿。
姜有才见软的不行,又想逞强,可话到嘴边,对上姜挽歌那决绝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这丫头如今是铁了心要跟他们撕破脸,要是真把她逼急了,她绝对干得出鱼死网破的事儿。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死寂,只有周遭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良久,姜挽歌打破了沉默,她缓缓开口:“想要我息事宁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姜有才夫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刘华莲急切地说:“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第一,从现在起,咱们正式断亲,你们不许再以任何理由来找我麻烦,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姜挽歌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二,我这些年在这个家当牛做马,付出的劳动就当抵了你们的养育之恩,别再提什么抚养费,要是敢反悔,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她顿了顿,眼光凛冽扫过三人。
“第三,”姜挽歌看向江映蓉,“你,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今后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要是让我发现,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江映蓉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我……我写,我现在就写”。
姜有才还想争辩几句,刘华莲却狠狠掐了他一把,抢先说道:“行,我们都答应你”。
此刻他们真巴不得与姜挽歌断绝关系,这事若真被居委会的人知晓,只怕姜有才的工作都极有可能保不住。
围观的众人都甚是疑惑,姜挽歌到底抓到了姜家夫妻什么了不得的把柄,竟然让向来跋扈的两人瞬间就软了下来。
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探出些端倪。
姜有才与江映蓉快速进屋写断亲书与保证书,刘华莲则留在屋外,她沉着个脸要把来看热闹的人赶走。
张婶担心他们一走,姜家夫妻说话不算话,索性赖着脸皮一直不走,还拉着几个平日里相熟的邻居一起,站在不远处,大有一副监督到底的架势。
刘华莲见状,心里窝火,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压低声音嘟囔:“你们这些人,咋还赖着不走,这是我们的家事,少在这儿瞎掺和”。
张婶也不示弱,双手抱在胸前,拔高音量说道:“咋啦?这事儿我们今儿个既然碰上了,就得管到底,不能眼睁睁看着挽歌吃亏”。
“她一个苦命的孩子,这些年受了你们多少委屈,咱们邻里街坊心里都有数”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目光谴责地看向刘华莲。
刘华莲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狠狠瞪了众人一眼,转身背对着他们,不再言语。
她的目光不时瞥向姜挽歌,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没敢再吭声。
不多时,姜有才和江映蓉先后走了出来。
姜有才面色阴沉,将写好的断亲书“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沉声道“写好了,你看看”。
江映蓉也不满地递上保证书“我也写好了,如若没问题就赶紧签字”。
姜挽歌上前拿起两份文书,粗略扫了一眼,见条款都按自己说的写得清楚明白,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没问题,为了保险起见,光签字还不够,还是摁个手印吧,省得日后你们不认账”。
姜有才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可形势逼人,他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闷声闷气地应道:“行,摁就摁”。
江映蓉虽满心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只能撇撇嘴,小声嘟囔:“真是麻烦”。
刘华莲赶忙进屋拿来印泥,三人依次在文书上摁下手印。
姜挽歌小心翼翼将两份文书折叠好,放进衣兜里,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从今后她与这家极品划清了界限,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