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窗外警笛的声音那么刺耳,陈英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亲手将自己的枕边人送去吃牢饭。
她头发凌乱,颓然地坐在地上,嘴角挂着血。
蜷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陈英下意识的往里缩,惊恐地望着大门的方向。
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两个字:“谁…谁啊?”
“英子,是我!”
“文丽!”陈英涣散的瞳孔终于有了一点神采,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扑到门边。
看见眼前的人,港文丽瞪大了眼睛。
只见陈英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肿得像发面馒头。
五根手掌印像烙在上面一样,红的醒目。
眼周的淤青密密匝匝,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港文丽气得破口大骂:“那个混蛋王八羔子竟然下手这么狠,他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打啊?当初可是他把你从李宝军手里抢过来的,这才过了几年就这样对你,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说起李宝军,陈英的心脏像扎了一根钢针一样,颤颤的疼。
李宝军是父母满意的男人,老实可靠家里条件好。
父母贤惠是双职工,还有退休工资,嫁过去肯定不会吃苦。
却不是她喜欢的。
那时的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中意的人。
父母嫌弃对方油嘴滑舌、不是过日子的料,执意阻拦。
如果不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那嫁给谁都一样。
陈英就这样随意的把自己嫁了。
以为日日的相处可以培养出感情的火花,可不爱就是不爱。
婚后李宝军对她疼爱有加。
月月工资上交,不让她去外面受一点挣钱的苦。
他的钱她随便花,下了班更是主动做饭收拾家务。
她还是对他爱不起来,连夫妻生活都厌恶到头发丝里。
甚至身上有了李宝军的种,都觉得是一种晦气。
不被爱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嫌弃开来,正眼都不带瞧一下。
陈英更是一口奶水都不愿意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喝。
还是公婆贤惠,主动揽下照顾孩子的任务,好让她好好做月子。
直到儿子三岁了,陈英都没有带过一天。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乏味无趣的过下去,没有风雨也无晴。
哪知道半路冒出来一个张一鸣。
那张充满魅惑的俊脸,一开口便似舌绽莲花,三言两语就挑动了她的芳心。
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她痴迷般地黏在了他的身旁。
那种迫不及待的冲动,瞬间将她的矜持冲刷殆尽。
她已经不满只是跟张一鸣偷偷约会了,她想跟他耳鬓厮磨,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辛亏那个三岁小儿无意的说漏了嘴。
跟爸爸说妈妈经常跟一个瘦个子叔叔睡在一起。
陈英虽然有点吃惊,但也有点暗自得意。
她早都不想跟李宝军过了,他早知道早好。
离婚当天,李宝军带人把张一鸣打了个半死。
光天化日之下,张一鸣忍受着过路人指指点点的目光,抱着头面如死灰。
张一鸣住了两个月的医院,她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了两个月。
出院不到一个月,张一鸣就风风光光地迎娶了她。
她以为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爱情,一脸幸福的坐上了张一鸣的婚车。
结婚当天,张一鸣特意让迎亲车队敲锣打鼓绕着县城走了一圈。
路过她前夫的小院子,看到坐在楼上晾晒衣服的前夫,她羞愧地转过了头。
张一鸣猛地扳过她的肩,扯着她的手,打开车窗,一脸得意的朝前夫哥挥了挥手。
他说他爱她爱到骨子里,这是在跟前夫哥宣示主权,断了前夫哥对她的念想。
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她心里的那点愠怒。
陈英被风风光光的娶进了门。
没想到在她怀孕吐的胆汁都要出来后,却迎来张一鸣的变心。
借着要给孩子挣奶粉钱天天早出晚归,钱没见着一分,关心也只是停留在口头上。
以为孩子生下来男人有了责任感,就能变回从前了。
哪知张一鸣更是借口工作忙天天不着家。
她逼得急了,他竟然扯着脸说自己终于遇到了真爱要跟她离婚。
还说外面那位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不像她生活不检点随便给男人戴绿帽,是个人尽可夫的破鞋。
当初他看到她有几分姿色,只是随意的勾搭一下。
哪知道她那样放荡,轻易的就贴上来甩都甩不掉。
她被骂得愣怔住了,一点都不敢相信这些刺耳的话会从心上人的嘴里吐出来。
原来他那么大张旗鼓的娶她,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夺人妻,报复前夫哥在人前让他挨的那些拳头。
对她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二手货,哪天玩腻了就随手扔掉。
毕竟只是个玩物,不会有一点可惜。
他说的云淡风轻,她听的满心滴血。
她那千夫所指仍不改初心的爱情,背后的真相原来如此不堪。
她不惜抛夫弃子爱上的男人,竟是如此下作。
离婚,当然是不可能离的。
她已经当了一回笑料,绝不能再当第二回。
就是拖,也要守住这个正妻的名分。
也许是张一鸣真的爱上了外面那个狐狸精,也许是着急给那个女人一个名分。
被拒绝的多了,她身上挨打的拳头像暴风骤雨般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席卷过来。
身体也被折磨的遍体鳞伤。
这一次要不是邻居闻声赶来,她差点被打死在出租屋里。
张一鸣像个得了狂犬病的疯狗一样。
对她拳打脚踢还不解恨,硬是揪着她的头发使劲地往墙上撞,墙灰都撞掉了一大片。
肉体的痛让她怕了,她再也不稀罕什么爱情。
当着警察的面声泪俱下地求援,他终于被带走了。
陈英还是有点害怕。
她怔怔的盯着地板,突然扭过头来确认道:“文丽,他是不是真的被警察带走了?”
港文丽把她冷得扎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安慰道:“英子,那个狗东西真的被警察带走了,我亲眼看见他坐在警车里,你放心,他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港文丽正好要来找陈英玩,刚走到陈英小区门口,就看见一辆警车从她面前经过。
张一鸣一脸黑线的坐在里面,手上银色的铐子特别晃眼。
正在陈英惊魂未定的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震天响。
“陈英,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赶紧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