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听话,你捐一个肝给悠悠,我们马上就结婚。”
傅征云温柔诱哄的声音从被丢到一旁的手机里响起,开车疯狂逃命的纪时念只觉得彻骨的冷。
她爱了六年的爱人竟然强行把她绑到山中的私人医院,妄图摘掉她的肝脏,换给白月光。
幸好纪时念在手术之前醒来,挟持了开刀医生逃出了医院。
否则现在,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电话里,男人的诱哄渐渐变得急躁。
纪时念终于冰冷开口。
“骗子!结婚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有哪一次是做到的?”
“这些年,我为了纪云悠平了多少事,顶了多少雷!”
“跪下道歉的是我,被霸凌同学家长暴打的是我,替她坐牢的是我,现在她连我的命都想要!是我蠢,竟然相信了你和纪云悠只是兄弟之情!”
傅征云的声音在山风中变得尖锐变形。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种感情你怎么会懂?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你还想怎么样?”
纪时念唇角的笑容苦涩。
“傅征云,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犯贱吗?”
是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只因为纪云悠抢了她的人生,是在豪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假千金。
而她呢,流落在外、孤苦无依,即便是被纪家认回去六年,却仍旧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她回来了,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抢了纪云悠的位置。
可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啊!
电话里的傅征云叹息了一声,好声好气开口。
“念念,你不是很想要爸妈的关心吗?你只要帮了悠悠这一次,他们也会很感谢你的!我还会一直一直爱你,一直一直照顾你!”
原来,这竟然是爸妈默许的!
一股绝望的窒息感汹涌而来。
纪时念泪如雨下。
“我不会信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你们了!我恨你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傅征云的呼吸声急促而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纪时念才听见傅征云阴测测得下令。
“加速!一定要抓住她!缺胳膊少腿没关系,人活着就行!”
纪时念的心终于彻底凉了。
她原本还幻想着傅征云至少保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人性。
毕竟他们从大学开始恋爱,那时傅家破产,是她养着傅征云,也是她没日没夜的帮着他稳定员工,操持公司,为了合同陪着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
可以说有她,才有如今傅氏集团重新上市,蒸蒸日上。
她想,她和傅征云之间哪怕没有爱情,至少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恩情吧。
只可惜,傅征云没有心。
即便是有,也早已经给了纪云悠。
深夜的盘山公路上,几辆黑色大切诺基追着纪时念的白色帕萨特一路风驰电掣。
眼看着两辆大切就要一左一右包抄上来试图逼停她,江沁棠一脚油门踩到底。
白色帕萨特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身后有子弹扫射的声音。
纪时念一路被逼到了山顶,眼前就是悬崖,她扫了一眼破碎的后视镜,仍旧不敢放慢速度。
电话里再次响起傅征云的声音。
“念念,别再任性了,把车停下来,跟我回去!”
“你现在跟我走,只不过是丢一个肝脏,你仍旧是人人羡慕的傅太太,我会对你很好,我给你很多很多的钱!多到你想象不到!可如果你……前面就是悬崖,你会死!”
只不过是丢一个肝脏……吗?
纪时念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纪云悠确诊肝癌,需要手术切除的那天,当时的傅征云哭得就像死了妈一样。
“那纪云悠也不过是没了一个肝脏而已,她仍旧是纪家大小姐,你为什么要强迫一个健康的人?”
傅征云愤怒的呵斥声从话筒里传来。
“住嘴!那怎么一样?你和悠悠怎么能一样?她还有梦想,有未来……”
之后的话,纪时念已经听不清了。
她嘲讽的呵笑了一声,直视着眼前的万丈悬崖,坚定又绝决。
“傅征云,我的肝脏是属于我的,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属于我的东西,我就是切碎了,剁烂了,烧成灰,我也绝对不给纪云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