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人选了几个好日子,只不过二月初八是最近的日子。”
“阿棠若是不喜欢,我们就再选。”
“都可以,听你的就好。”锦棠含糊地应付道。
别的不说,若是想成婚,恐怕连长公主那关都过不去。
不知道祁云策怎么想的,说的如此煞有其事。
锦棠压根没太当回事。
“好,那便定在二月初八。”
祁云策扬起一个笑,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洒下如同碎金般的光泽。
……
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锦棠不方便给男主下药。
但两人也不能总一直一个坐着、一个蹲着,这样干巴巴的待着。
与祁云策说了一会儿话,锦棠就拿着昨晚没看完的话本子,到小塌上窝着去看了。
祁云策似乎对她平时看的书很感兴趣,也在书架上摸了一本杂书,坐在了锦棠对面。
看书的同时,还不忘偶尔抬头为她添些茶水、剥些水果和松子。
……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两名婢女无声进来添灯,随着烛火一盏盏被点燃,房间再度明亮起来。
锦棠把书倒扣在了桌几上,她揉了揉有些涩的眼。
她刚要说些什么,一双温热的手却抚上了她的额角,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清凉的药香。
锦棠有些疑惑,放下了揉眼睛的手。
少年不知在何时靠了过来,面容近在咫尺,皮肤白皙,犹如一块剔透的脂玉。
昏黄的烛光笼在他的眉眼和鼻尖,因为离得近,愈发显出他五官优越。
锦棠顿了一瞬,才问道:“这是什么?”
“八宝明目油,有解乏明目的效果。”
祁云策一边说着,手指不停地在她额角轻轻按揉着。
他低头,“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些?”
锦棠眨了眨眼,“是舒服很多,而且还挺好闻的。”
“这是宫中太医新做出来的,在原有的方子中又加了几味香药,味道就比以往要好闻很多。”
祁云策说着话,将桌上的瓷瓶递了过去,“这瓶你先拿着用,过几日待他做出新药,我再多给你送些来。”
“毕竟……”
祁云策眼尾扬起,唇齿间含着笑意,“阿棠这般手不释卷、学而不厌。”
听出他在揶揄她,锦棠接过仍带着些他身体温度的瓷瓶,理直气壮道:“那怎么了,只要有人喜欢看,就是好书!”
祁云策脸上的笑容更甚,连眼角和眉梢都带着笑意,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少年独有的朝气。
“锦师傅所言甚是有理,受教了。”
锦棠眨了眨眼,想到了什么,道:“我有些饿了,我们用晚膳吧。”
……
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膳食,注碗中放了热水,酒壶在其中温着。
不知是不是婢女为了讨锦棠欢心,今日也特意给她挑了件红色衣裙。
如今两人围桌而坐,红烛的火光落在他们身上同色的衣衫上,显得那抹绯红愈发秾艳。
不是新婚,却如同新婚之景。
祁云策眸光顿住,唇角渐渐地弯了起来。
锦棠转头,见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祁云策一时间僵住,有种心思被人撞破的别扭与羞涩。
他黑长的睫羽不受控地颤了颤,“…我想到,我们即将要成婚,便就很欢喜。”
锦棠似是有些不解,“我们不是早就成过婚嘛,在李家村那次。”
“不一样的。”
祁云策抬眸看着她,视线专注,唇角含笑,又重复了一遍,“阿棠,不一样的。”
锦棠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毕竟有正事要办。
“我也很开心,不如我们喝几杯。”
说着话,锦棠端起酒壶,将酒倒进了杯子中,又十分自然地递向祁云策。
买来的药,早在午后独处时就被她下到酒壶中了。
面对锦棠递来的酒,祁云策当然不疑有他,甚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锦棠笑了笑,眼中多了些计谋得逞的得意,她端起自己的酒杯,也小抿了一口。
毕竟她自个知道这是下了料的酒,也不敢多喝,倒是不停的给祁云策倒酒。
眼看着一壶酒都要见底了,还是无事发生。
祁云策脸都没怎么红,只是眼眸似乎被酒气熏得有些迷朦。
这药不会是假的吧。
锦棠心中忍不住嘀咕。
买来的那一小瓶药,全被她下到这壶酒里了,这要是还没效果,那她就真的被骗了。
更何况她自己也喝了几杯,但现在只是脑袋有些晕,有点微醺的感觉。
锦棠有些气愤,在心中骂着江湖骗子,骗走她那么多银子不说,还害她方才白忙活了。
她可是说了好多好听的话,哄着祁云策一杯接一杯的喝。
就在锦棠心中不满时,身侧的祁云策蓦地转头看来。
锦棠猝不及防,与他对上视线。
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锦棠的眼睫下意识不受控地颤了颤,有种被什么猛兽盯上的感觉。
香炉中的香烟袅袅飘起,与瓶中盛开的红梅梅香混在一起,那香味无端缱绻缠绵。
祁云策眼神朦胧,犹如春朝夜幕下的一汪春水,却又十分清晰的映出锦棠的模样。
他视线如笔,细细临摹锦棠的轮廓,从柳叶似的眉、到白玉般秀丽的鼻、再到……嫣红的唇。
“……阿棠。”
喉结滚动,他声音带着暗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