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入海平面,太阳的余晖洒在绵延的沙滩上。
钟楹躺在太阳伞下,感受着海风的轻抚。
不远处,清雯的笑声随着海风飘来。
钟楹抱着一个大椰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的大小姐,你都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还给人留电话?”
清雯摘下太阳镜,一脸理直气壮:“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今晚老外约我们去悬崖酒吧,你得陪我一起去……”
钟楹揉了揉太阳穴:“前几天不是去过了吗?你这个魔鬼行程,我真的吃不消了,今晚让我早点休息吧。”
清雯不依不饶,凑过来挠她的痒:“这才不到两个星期呢!来的时候你可是答应我的,要补偿我这么多年被你放鸽子的债,我说去哪就去哪的……”
钟楹被她挠得前仰后合,笑得喘不过气来,只能连连求饶:“好好好,陪你去,陪你去!真是拿你没办法……”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两人的热闹。
钟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屏幕上赫然跳动着“陈恒”的名字。
她的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清雯察觉到她神色骤变,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钟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站起身,随手抓起一旁的毛巾披在肩上,朝清雯做了嘘的手势。
她走到一旁,按下接听键,耳边立刻传来陈恒急促而焦急的声音:“钟楹,出事了,公司有大麻烦。”
钟楹的心瞬间揪紧,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杜建对陆飏低眉顺眼的模样,不安与愧疚交织在一起。
钟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是贷款出了问题吗?”
“不是。”
陈恒的回答,让她略松了一口气,但他紧接着又说:“是公司新出的一批货出了问题,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回来吧。”
挂了电话,钟楹转头看向清雯:“我不能陪你了,公司出了事我得马上回去处理。”
清雯皱起眉头:“ 是陈恒打来的吗?什么事这么严重。”
“他也没说具体的,但听起来挺紧急。”
接着钟楹深吸一口气,看向清雯:“你是跟我回国,还是留下来继续玩。”
清雯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跟你回国。”
飞机上,清雯焦躁不安地摆弄着衣服上的饰品。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
“阿楹,你在国外度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陈恒是不会打电话让你回去的。我以前就跟他说过,做事要稳扎稳打,不要急功近利,可他总是不听,现在怎么办……”
钟楹轻轻将手覆在清雯的手上,用力握了握,试图传递一丝安慰。
钟楹冲着清雯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再说了,这些年恒清大大小小的事,不都挺过来了吗?”
钟楹安慰好清雯,转头望向窗外,云层在机翼下缓缓流动。
她的思绪却早已飞回了国内,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
一下飞机,钟楹直奔公司。
推开办公室的门,陈恒满脸胡茬,神情憔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陈恒正不停地拨打着电话,语气恳切,然而电话那头的回应却如出一辙:
“抱歉,陈总,我们公司目前没有这个需求……”
陈恒颓然地挂断电话,双手掩面。
钟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声音冷静:“我回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恒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然而,那光芒转瞬即逝,他的眼神再次黯淡下来:“你回来了……事情比想象中的更糟。”
钟楹随手关上门:“你说货出了问题,到底是什么货?”
陈恒沉默了几秒,随后低声说道。
“是医用超声设备……质检出了问题,收到货后跟他们要求的图像分辨率存在较大差异。现在客户要求全部退货,并且提出巨额索赔。他们发了律师函,说如果我们一周内不解决,就要起诉我们。”
钟楹眉头紧锁:“ 生产环节不是一直严格把控吗?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陈恒苦笑:“生产线上的一个关键部件供应商突然换了材料,没有提前通知我们。我们也是收到客户反馈后才发现的……”
陈恒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在颤抖。
钟楹听完,脸色愈发凝重:“经常合作的供应商怎么会出这种问题?是只有这一批次的货有问题吗?如果只是图片分辨率的问题,客户要求不同,他们不要,我们还可以转卖给其他客户。”
陈恒摇了摇头,神情沮丧:“我已经打电话问了一圈,没有一个客户愿意接手。有些知道内情的客户对我们的供应商提出了质疑,要求我们全线退货并质检。”
钟楹的眼神锐利起来:“到底是哪个客户,要赔多少钱?”
陈恒艰难地说道:“是华康,他们要求我们赔五千万。”
“五千万?”钟楹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们怎么不去抢?违约责任应以实际损失为限,他们要求的五千万明显超出了合理范围。让他们起诉去吧!”
钟楹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向陈恒,随即翻开他递过来的合同:“不对,陈恒,你哪来的本钱跟他们签二千万的订单?”
陈恒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抵押了浦东的房子。”
钟楹猛地合上合同,眼神中透出难以置信:“华康,国企。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扯上关系的,第一个单子就二千万?陈恒你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到底为什么?”
陈恒终于抬起头,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懊悔:“是陆飏……华康给我打电话,说要一批器械。”
钟楹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和陆飏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熟。”
陈恒欲言又止,最终咬了咬牙,低声道:“钟楹,供应商临时更换材料,我们……是被人做局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钟楹,你是不是得罪了陆飏?”
钟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办公室里一时静得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和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钟楹缓缓开口:“陈恒,我的确跟陆飏有过节。公司这次出事,应该是因我而起,但你也确实疏忽大意了。”
陈恒低下头,拳头紧握。
钟楹说完,迅速在脑海中计算着可能的损失和应对策略。
钟楹语气果断而冷静:“立刻联系供应商,要求他们解释并承担相应责任。同时,通知法务部门准备应对可能的诉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陈恒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马上去办。”
钟楹顿了顿,又补充道:“让你的司机送我去华康。”
陈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钟楹没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文件,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