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一声,似乎什么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一线天光。
碎玉样的琉璃,似乎透过它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透明的,无瑕的。
“请问怎么称呼呢?”何棠未察觉一切,依旧遵循着自己的社交礼仪。
梁青恪垂眸,将最后一张纸递过去:“我姓梁。”
何棠点头从善如流:“梁教授。”
“那天,多谢提醒。”
何棠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提醒是什么,“举手之劳嘛!”
老家有句俗语叫:听人劝吃饱饭,现在看来听人劝何止能吃饱饭,简直可以救命!
似乎是觉得聊太久,何棠看了眼腕表,“不好意思,耽误梁教授时间了,那我走了?”
今天晚课下得早,她不着急去part time,只是琪桢还在门口等着她,不想让她等自己太久。
“无事,我与你同路。”
何棠点头,便与他齐肩走在林荫小道上。她不善同人交际,何况是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头踩着树叶落下的光影,一时间倒显得气氛尴尬。
“小姐港语说得很好。”头顶忽然传来一道清润声线。
何棠张唇有些讶异,“哎?真的那么不标准吗?”
一问一答有些不大吻合,梁青恪倒怔忪:“什么?”
“如果我说得真的很好那肯定觉得我是土著,不会夸这个啦,毕竟是个土著肯定都会说得好。只有听出来我有点,呃,不正宗的时候才会夸。”
梁青恪失笑,“抱歉,是我的不对。”
“没有没有。”何棠赶忙摆手,“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说得不好,感觉好难学,好像说是有九声六调。”
“我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一开口别人就笑,同学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我就说一句港语,然后她就不难过了。”
树上早春鸟儿叽叽喳喳,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她发梢、额头、鼻尖,跃动着金光。
梁青恪倏然笑了,那双丹凤眼掩在睫羽阴影,像在看虚空,又像在看她。
一切似乎并无异样,不过是寻常你问我答。
林荫道的尽头是学校白玉汉石大门,何棠站定望向身旁的人:“梁教授,那我先走了?”
“再见。”她摆摆手
“下次见。”梁青恪颔首。
转头后何棠暗暗松了一口气,鬼知道和陌生人待在一起有多煎熬。
校门口琪桢早就等在那里,见她走出来奇怪问道:“那人是谁啊?”离得远也没看清脸。
“是我们学校的教授。”
琪桢讶异,转头又去看,只余高大挺拔的背影,莫名说不出的气势,“教授?你们学校还有这么年轻的教授?”
“我听说商科来了几位留洋回来的年轻教授,从华尔街来的,或许就是吧。”何棠思索着开口。
“帅不帅啊?”
何棠点头,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边走边低头理书页,刚刚被风吹乱了,现在要重新排序。
琪桢见状有些无奈,“你就是个木头!就没一个你看上眼的?活该单身。”
她算是知道了。这年头大学生谈恋爱都快成潮流,这个憨子明明那么多男学生凑上来献殷勤,可还是单身。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闻言,何棠停下手中动作,耳朵尖肉眼可见红了。
“怎么?真有情况?”琪桢随口一问,不成想这小丫头还真的春心萌动了。
“哎呀,没有没有。”何棠感觉脸烧得厉害,伸手凉凉,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说阿斌要吃饼,我们去买点吧。”
“哎,你还没……”
“走啦!”何棠赶忙去推她。
到了饼店,两人挑了些好消化的,结账时却发现店员直接装了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