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给油纸吗?这样很不卫生。”琪桢伸手去拦。
店员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油纸刚好用完了。纸袋一样的,都是消过毒的。”
用完了也没办法,总不能上哪去给他们变张油纸出来,琪桢接过,出店门时小声嘟囔:“以前也没出现这种情况,倒好像是在管制一样。”
何棠偏头望了望店内,收回目光时却顿住。
这边琪桢还在叽叽喳喳说话:“我们要不要去士多店看看,最近那边好像有打折。”见她停下,琪桢疑惑回头,不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跑了。
“哎!你去哪?”
“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何棠脚步极快避过人群。
“陈先生,陈先生!”她边跑边喊,飞扬的头发黑绸缎一样划过空中。
陈洺问偏头就望见一道素白身影蝴蝶一样飞过来。
“陈先生,您也在这里,好巧。”她轻喘着,气息不匀。
陈洺问拧眉,本就不大随和的脸此刻严肃到能让胆小的孩子一见到就跑:“什么事。”
“哦。”何棠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罐装物体递过去,“这是我老家的药,治伤效果很好的,上次我看您走路有些奇怪,就猜是不是伤到了,早就想给您的,但是一直没机会。”
陈洺问怔忪,望着素白手上的瓷罐,“不”字刚要说出口却在触及那双澄澈鹿眼时咽了下去。
伸手接过,目光不自然移向一旁,“我没事。”
“陈先生没事就好!”何棠眉眼弯弯,“这个药很好用的,是我们那最有名的铺子产的。”
她脑子极速转着想要找话,可到底是找不出来了,就算找出来了他也是不接茬,心情一时低落下来。
“那,陈先生,下次见?”她私心没用再见,用了下次见。
转头瞬间却忽听一道声线开口:
“陈洺问。”
“什么?”何棠没懂,下意识问出口。
“我叫陈洺问。点水洺,问题问。”
她眨眨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他是在说自己名字,欣喜抬头去望,那人却已经走了。
“老大最近有桃花!”有个下属看见陈洺问掌中的白瓷罐,贼兮兮开口。
“可不是嘛!阿彪出息,自己大字没识几个还有女大学生喜欢。”副堂主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拍上陈洺问肩膀,哼哼两声。
陈洺问原本不叫陈洺问,叫阿彪,连姓都没有的阿彪。
他父亲是个葡萄牙人,母亲脱衣舞娘出身,一朝被他父亲看上做了情人。
两人早年间很是潇洒,可自从局势动荡后,葡萄牙人便抛弃了他们母子回了国。
那份潇洒他没享受到半分,从小被扔到码头干活扛包,后来的罪却是受了十成十。
自从他那父亲走后母亲对他动辄打骂,逼他赚钱以供烟酒和维持奢侈生活。打黑拳,叠码仔统统做过。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一夜,他母亲醉酒意外溺水身亡。
十岁那年,他成了孤儿。孤不孤儿原没有什么不同,阿彪照旧该扛包扛包,该打拳打拳。
十五年前,
“去去去!今天老板不高兴,什么东西,还好意思要钱?没让你赔就不错了。”地下黑拳老板丝毫不客气驱赶着眼前少年。
少年低着头,已经连着打了几天的拳,早已体力不支,今天那场体力耗尽,输了。可他需要钱,需要钱活下去。
“走啊!聋了?”老板见他还杵着不由怒火中烧,刚要上前踹,男孩忽然抬眸,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是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