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主任,休息得怎么样?”牛部长关心的问道。
宁远知道人家这是担心他没休息好,怕他影响一会的手术。
但他还是笑了笑:“谢领导关心,我睡眠一向很好。”
“那就好,一会就劳烦宁主任了。”牛部长十分的客气。
三点,宁远和马志成等手术组成员准时进入手术室。
与此同时,市卫生局纪检工作组的郭亚男正在听取组员的汇报。
“郭组,从目前我们核实的情况来看,宁远确实存在收受红包的情况,这是我们核实的情况,
上海路83号的古大爷前年在市人民医院做过手术,他儿子证实当时给宁远送了一万块红包才安排上的手术,
还有造船厂的赵鑫也证实他爸手术前给宁远送了五千的红包……”
十多封举报信,除了有几封没找到人外,其他的全都证实给宁远送过钱。
郭亚男柳眉紧锁着,这些情况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在她看来宁远不像是会收受红包的人。
“还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那天陪郭亚男对宁远进行询问的人说道。
郭亚男瞥了那人一眼:“在没有完全证实之前,不要随意下结论。”
“这事大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郭亚男是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纪检,从接手宁远的案子开始她就觉得很不对劲。
宁远年年被市里评为先进,也是市里重点培养的人才,学科带头人。
从医院的询问记录来看,宁远在医院的口碑相当不错。
整个外科对宁远的评价出奇的一致,没有人说宁远的半句不好。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收受红包的人。
在询问的时候,郭亚男还注意到不少人提起深圳那家私立医院挖宁远的事。
那样丰厚的待遇宁远都没有动心,他真的会收病人的红包吗?
昨天在医院的时候,她也随机问了几个病人。
病人对宁远的为人和医术那是赞不绝口。
难道她看到的全是假象吗?
还有这十多封举报信,信上的病人在人民医院手术的时间有些已经是好几年前的。
当时他们为何不报?
直到现在宁远要当副院长了才举报,而且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同时举报到市局,这本身就十分的不正常。
想到这些,让郭亚男对举报者说的真实性有所怀疑。
“小钟,这些举报者你们见到的都是本人吗?”郭亚男沉声道。
“见到的都是本人,核验过身份证件,大多数人的说词是,他们当初没敢举报是因为害怕术后有什么问题,最后还要找到宁远,同时也怕宁远打击报复。”
“那他们为什么现在又不怕了呢?”
“他们听说宁远要当副院长,都觉得不应该让这样医德败坏的人当,所以才写的举报信,又怕举报到医院没有用,就直接寄到我们局。”
“这么多人,不约而同的举报一个人,我做了这么多年纪检也是第一次见,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宁远要当副院长的?
这事还没有对外公布,副院长的人选也没有最后定下来,以我的经验来看,这里面定有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猫腻。”郭亚男说出了她的看法。
组里的小钟发言道:“我整理了一下这些举报信上的时间,事情都发生在两三年前,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段时间宁远没顶住金钱的诱惑,收了病人的红包,再后来他当上了科主任,收入增加了,才收手。”
组里年纪最大的老王站起来发表他的意见:“我同意郭组刚才的说法,这些举报信有可疑之处,我说一下我个人对宁远的看法,
两年前我爱人胃癌,就是在人民医院做的手术,主刀大夫就是宁远宁主任,我接触到的宁远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
和举报信上说的差别很大,如果从利益得失上分析,宁远如果被坐实收受红包,最受益的人将是张伟……”
“老王,你这话出去可别乱说,张伟是老局长王国强的女婿。”
老王不服的说道:“我这不是乱说,我这是实事求是的分析,是对案情的分析。”
郭亚男示意老王坐下:“是不是诬告我们得找到证据,现在我们来把整个案子过一遍,找出针对性的问题,明天必须得出一个结论……”
此时,手术室中牛部长父亲的手术到了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宁远抬头看了一眼罗齐立:“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下面开始摘除肿瘤。”
罗齐立点了点头:“周围的组织已经完成分离,目前患者心跳、血压等指标稳定,可以进行肿瘤摘除,主任看你的了。”
患者的肿瘤与脑动脉之间的间距不到三毫米,想要在不伤到动脉的情况下摘除没有一定水平根本不敢下刀子。
宁远双眸一凝,定了定神,神情变得无比的专注。
就在宁远下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会影响到宁远。
肿瘤与血管粘连的地方大约两厘米,宁远的手术刀精准的划过。
罗齐立那一刻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
他感到自己手心冒出汗来,如果换作他,他能像宁远那样冷静的下刀吗?
那下面可是脑动脉,只要差那么一点点,患者的生命就会无法挽回。
如果患者真的死在手术台上,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拿起手术刀的勇气。
罗齐立脑海当中浮现出昨天夜里,血管破裂血液飞溅到他脸上的一幕。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宁远已经完成了肿瘤的摘除,一气呵成。
站在一旁的马院长都看愣了,简直是神乎其技。
他赞赏的看着宁远,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漂亮,干得不错。”
宁远再次低下头检查了一遍,看看是不是已经清除干净。
确认完整摘除后,宁远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老罗,开始清创,准备缝合。”
听到宁远的声音,罗齐立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为自己刚刚的分神感到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