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熙微微蹙眉,和离确实不容易。
但她相信事在人为,即便是再死,她也不能入了顾家的墓!
温熙沉思片刻道:
“大哥,此事急不得,但你莫要担忧,我需要你先帮我几个忙。”
温良扶她坐下,“三妹,你若让大哥我现在去宰了他,我也会即刻动身。”
温熙酸涩一笑:“死容易,但我更想先看看他一无所有、罪有应得的样子。”
话落,她又严肃道:
“大哥,此次送布匹,是您亲自运送吗?”
温良点点头。
温熙又问:“能否有法子带我一同入宫?”
温良皱起眉头:“你是想去见公主殿下?”
“嗯,只当是先‘铺路’。”温熙心里也没底,以前虽与公主有过几次暖心的交集,甚是投缘,但时过境迁。
不过,有了前世的记忆,她如今也能帮到四公主。
不管怎样,能帮到她的,她都要试一试。
温良没有接话,温熙继续说:
“大哥,这第二件事……您人脉广,帮我寻当初为我接生的稳婆,我只知她姓何,右眉尾有颗豆大的黑痣,皮肤黝黑、身形粗胖。”
“三妹,九年已过,现下找稳婆何事?”温良有些不安地问。
温熙早已想好说辞,“我想当面问询一些生产时的现象,因为这几年过去,我一点儿不觉着念慈是‘祸’。”
“是啊,我也觉着念慈温顺和善,跟你小时候很是相像。”
温良感慨着,又很快补充道:
“我竭尽所能办,可还有其他事托于我?要不要大哥帮你暗中……”
温熙摇头:“大哥,需要帮忙,我定会找您,眼下,我想自己一步步地走。您切记,叮嘱二哥,千万别被顾百川利用了。”
温熙神色转为凝重:
“大哥,最后一件事……我若是想转移我的嫁妆、家产,该如何做得巧妙?如今想来,他对我装作万般体贴,除了看上我们温家的财力,怕是没有旁的缘由了。”
温良眸色深邃。
这个顾百川,从与温熙定亲开始,似乎常常托他买这个、买那个,还只按本金付,甚至有时不付。
再说到温良名下那些酒楼,顾百川请客什么的,从来都是挂账,不付钱。
碍于自己的妹妹,温良也从未曾催过,且也不觉着吃亏。
二弟那边呢,管着城中药材生意,他那瘫痪的爹用药,也从来不给钱。
他们都从未把顾百川往贪图钱财的方面想,今日温熙这样一说,有点让人恍然大悟。
温良看了看她,认真道:
“三妹!既然如今你已想的透彻又果敢,大哥劝慰的话便不多言了。”
“咱温家也不占他便宜,但是,属于你的,一个子都不要留给他。”
“和离之事,大哥也帮你斟酌着,定要万全之后再摊牌,如此,你才能风风光光的脱身!”
“当然,你若是觉着委屈,一日都不想留在侯府,大哥便笼络所有关系,跟他鱼死网破!”
温熙听的泪眼朦胧,她一边用锦帕擦着泪,一边哭中带笑道:
“有哥哥们和父母亲给我撑腰,我的委屈也都算散尽了。”
“只不过,大哥您方才说的那样怕都是便宜了他……总之,我有分寸。”
温良心疼的哄道:“好妹妹,别哭,有任何变动随时差人来找大哥。”
他不明白温熙的恨意为何这么浓。
即便是顾百川偷偷养了外室,也不至于让他良善的妹妹这般恨之入骨。
一定是顾百川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
罢了,温熙不愿说,他能帮的便帮一把:
“至于转移钱财,大哥我倒是有个主意,借天时、借地利,让各个铺子营生‘假亏损’,揽下的钱财,你可交给母亲存放。”
温熙眼前一亮:“我懂了!谢大哥!”
“好了,你就别夸我了,既然今日聚在一起了,就一起用午膳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大哥明日别忘记动身去云城。”
从松月阁出来,已过午时,温熙打发小青去找二哥。
她则有几间铺子要去看一看。
前世,因为一门心思培养顾锦程,她落下很多生意。
往后的生意并不是很景气。
又纵着夏梦秋不断地支钱,不得已时,她还贴补嫁妆进去。
有着大哥、二哥的帮衬,才算把侯府日子撑下去。
等该办的事都办了,温熙嘴角微勾。
是时候该回府看热闹了。
…
与此同时,侯府。
夏宏志在那几个“打手”的威逼下,自行上门讨要钱财。
院内,场面已经僵持了许久。
“阿姐,你若是不帮我,我真的会被他们打死。”
夏梦秋哭哭啼啼:
“不是说好五日吗?眼下才过去三日。”
“他们哪里有规矩?想一出是一出。”夏宏志不耐烦地说:
“今日我拿不到钱,一旦出了这个门,他们就会把我抓走。阿姐,你快快拿钱给我!”
丫鬟、小厮围满了半个院子,孟氏则坐在石凳上,满面愁苦: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到了年迈还落得一个不安宁……”
她顿着手杖道:“来人啊!去账房支钱给他!拿了钱,让他走!”
管家跑开,很快带来了账房先生,他拱手道:
“夫人,账房没有余钱了。少夫人今日出门,又要给老爷抓药,又要铺货。”
孟氏惊讶:“能需要那么多银子?那老爷的药,不一直都是孩子二舅父供着吗?”
账房先生继续回应:
“少夫人走的时候交代了,说是老爷用的名贵药材没有了,要从别处买。”
孟氏虽不想给他们钱,但温熙支走账上所有的钱,这还是第一次,她心里有些不安:
“那……需要铺那么多货吗?”
账房先生回:“夫人有所不知,每年入了秋,都是要开始大量存货的,以供春节前货品充足。再者…….”
账房先生瞥了一眼夏梦秋,继续道:
“再者,以小的平日里经验所判,那些银钱都不一定够用,夏小姐支走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
孟氏唉声叹气地摇着头,三千两!放在谁家能算得上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