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丽酒店集团亚太区战略会议室,落地窗外是鹏城璀璨的天际线。
“根据去年铁路集团数据显示,五一黄金周期间,华东、华南地区客流日均为378.5万以及255.6万人次。其中自由行游客占比 63%,家庭亲子客群增长28%。”
首席市场官Jessica调出旅行网的今年的搜索热力图,”四大主题乐园景区周边酒店的预订量已达91%。”
周慕归,翡丽酒店集团亚太区的副总裁,江获屿的表哥。他手中的激光笔红点戳着地图上泛紫的主题乐园区块:“包下乐园夜场烟花秀,亲子房费涨三成,套票捆绑VIP速通卡,这才是五一黄金周该有的玩法。”
江获屿清楚地看到周慕归用大拇指在激光笔尾端轻轻按了三下,客户部总监Lucas收到暗号后立即接话:“服务回溯系统显示,亲子客群的投诉主要集中在儿童设施维护和餐饮适配性。”
Lucas调出各分店服务蓝图:“儿童乐园的滑梯日均使用频次达 327 次,现有维护标准存在安全隐患。”
江获屿抬高下巴,会议室顶灯的碎光恰好跌进他扬起的唇角,原来采购名单里那个陌生的充气城堡供应商是这么回事。
他的指尖轻叩桌面,向助理林渊递了个眼神,林渊立刻轻触控制屏,调出客户分群模型。
江获屿抬起右手,激光笔的红色光点在数据上画圈:”亲子客群的消费决策周期比商务客要长 3.2 天。过度溢价会导致他们转向竞品的主题亲子套餐。”
周慕归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审视着数据:”但 Q1 财报显示,浮动定价带来的边际收益提升了 23%。”
江获屿微微前倾,指尖在控制屏上划出一道红色警示线:”你忽略了重要的时间维度。”
林渊立即调出过去三年的客户生命周期价值(CLV)曲线。江获屿交叉双臂靠在椅背上,目光犀利地落在周慕归身上:
“价格敏感型客户虽然单次消费低,但CLV贡献了整体的 41%。过度溢价导致他们转向竞争对手,这部分损失需要 18 个月才能通过新客户获取弥补。”
运营总监Laura适时接入:”根据 CRS 系统预测,商务客人对价格波动的容忍度仅为 ±5%。价格上浮 15% 的方案会导致客户流失率激增 28%。”
“数据证明,过度依赖动态定价策略可能会侵蚀品牌忠诚度。”江获屿的目光扫过全场:”我提议,五一期间,通过差异化体验套餐提升客户感知价值,同时保留基础房型的价格竞争力。”
水至清则无鱼。江获屿没有拿掉周慕归的“充气城堡”,也放过了同流合污的客户部总监。在全场无人有异议的情况下,周慕归和Lucas只能默默地接受了江获屿的提议。
做完了五一战略部署后,江获屿还有事情要宣布,“说到差异化体验,不得不提服务体验。”
江获屿关掉了全息投影,会议室里骤然陷入死寂:“去年集团收到231起恶意投诉,42名员工因此离职。”
“如果因为不合理的投诉,打击了员工的工作积极性,留不住人才,最终受损的只会是酒店。”
“不要觉得事不关己,在座各位的奖金,都是基层员工成千上百次微笑、弯腰、道歉换来的。”
“从今天起,客户部制定一套完整的处理客户投诉预案,保证公平公正地处理投诉事件,杜绝无底线纵容客人,坚决不让翡丽员工受委屈。”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吧。”江获屿起身,扣上西装纽扣,袖口的蓝晶石袖钉闪过寒光,暗藏锋芒。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会议室里才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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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归的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他追着江获屿的背影出了会议室。江获屿停下脚步,倒影在玻璃推窗上裂成两半,一半在榕树的阴影里,一半在澄蓝的天空中。
“获屿,我妈要来鹏城,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周慕归的尾音被树叶的沙沙声削得单薄。
“好。”江获屿微笑应下,“还有事吗?”
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周慕归在心里琢磨了许久,怕他有意试探,又怕是自己想太多。周慕归的喉结滚动两下: “你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
“知道了,表哥。”江获屿转身,走出三步又突然停住,玻璃窗上投出他半边冷笑:“对了,闪耀宝贝公司的充气城堡质量没问题吧?”
周慕归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略显尴尬。他确实从供应商那里获取了一些利润,但质量保证没问题,他绝不可能干出有损翡丽名誉的事情。江获屿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赶紧解释:“放心吧,已经通过各个国家的质量管理体系认证了。”
“好。我相信你。”江获屿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让周慕归一阵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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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科戴着墨镜,坐在大堂吧的皮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他的外表极具迷惑性,无人能从他这样精致的外表下,看出他是一个“生活残疾”。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两个打扮得异常性感的美女发现了他,偷偷架起手机,把陆凌科框在相机中,正准备隔空合影。
就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刻,Simon的身影及时挡在了镜头前,他面带微笑,语气温和:“不好意思,女士,这里不允许拍照。”
翡丽的大堂区域不是不允许拍照,而是不允许“名媛”拍照。一开始酒店还没有这项规矩,后来“名媛”越来越多,占着沙发,从日景拍到夜景。投诉的客人越来越多,只能明令禁止。
温时溪帮陆凌科办好退房手续,走到大堂吧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的视线从那两个“名媛”身上扫过,有点怀疑现在是暮春还是盛夏,怎么穿得这么少?
“Wynn!”陆凌科喊了她一声,温时溪马上微笑着走过去,弯下腰,“陆先生,车子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我帮您把行李带过去。”
陆凌科的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被卡布奇诺烫得发红的瑞凤眼,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是不是Jasper规定你们一定要这样说话?”
温时溪的笑容僵在嘴角,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认为自己的语气很亲切、很友好,完全没问题啊。
“我还是想和你一起玩游戏。”陆凌科突然前倾,木质调香水混着咖啡醇香扑面而来:“我跟Jasper说一下,他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江获屿的声音像一把冰刀劈开空气,将面前两人过近的距离分开来。温时溪站直起身来,向他打了一声招呼:“江总。”
江获屿点了下头,视线又落到了陆凌科身上,他对这位“朋友”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快点走,你的车挡道了。”
温时溪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江获屿塞进了一个行李箱。陆凌科的长腿一伸,横在过道上,摘下墨镜看向江获屿,“我咖啡还没喝完呢。”
“那就别喝了。”
“我付钱了。”
“你钱多,无所谓。”
陆凌科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但很快又消失了,“虽然你态度很差,但我还是喜欢你。”
温时溪嘴角抽搐了一下,笑意从鼻腔里溢出来。江获屿的眼刀立刻甩了过来,吓得她赶紧把腰板挺直,佯装严肃。
送走陆凌科后,温时溪刚转身,就撞进一片香奈儿蔚蓝香里。江获屿的胸膛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清衬衫扣子上的“Brioni”的英文字母。
“陆凌科让你帮他穿衣服?”他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温时溪茫然抬头,正对上江获屿迅速移开的视线。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侧身让开半歩:“下次别管他,投诉都算我的。”
直到江获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温时溪才想起要查看手机。是陆凌科发来的信息:【我已经跟Jasper说好了。】
还附上了一张截图,是他和江获屿的对话:【Jasper,Wynn非常好!穿衣服很仔细,还会玩游戏。我下次来还找她,你不准为难她。】
温时溪嘴唇颤抖着,心里咆哮着。大哥!你放过我吧!不是的!江总!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在上班时间玩游戏!是他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