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
付春凤下筷如神速,吃得满嘴流油,嘴巴包不住。
“嗯嗯嗯,嗯嗯嗯!”吃着吃着,她突然噘起嘴。
谢老太见状立刻抽出搭在桌洞下的帕子,往她嘴上快速抹了一把,付春凤摸了摸干爽的嘴唇,又开始夹肉吃。
不一会儿又噘起嘴,谢老太上手给她擦干净,她又埋头苦吃。
一顿饭,这个动作重复了四五次。
而谢老太也仿佛习以为常,动作流畅到钱薇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半晌才想起,那是小婶专用的擦嘴帕。
病发后,小婶起初是没有卫生观念的,是在谢老太一步步的引导和纠正下,才能做到嘴脏了要喊人擦,拉屎要记得自己擦屁股…….
吃过饭。
钱豫州本想把米钱给谢老太,谢老太没要。
无奈之下,钱豫州只好说自己想买点米。
知道大儿子家米缸空空如也,谢老太便答应了。
按照市价,钱豫州买了30斤,给了谢老太7.5元。
夏日夜晚闷热。
饭后一家人坐在坝子里歇了会儿凉。
大概八点半,锅里的热水烧得滚烫。
一家子排队打水把澡洗了,才陆陆续续关门睡觉。
不多时,谢老太和付春凤都打起了呼噜,声音之大,透过不隔音的土墙,陆陆续续传进了钱薇的耳朵里。
空气中,八目相对。
四人默契掏兜。
眼瞅着床铺上多了四座冒尖尖的钱山。
房间里尽是数钱的声音。
钱豫州:“扣除给你奶的7.5元,我这里是176.35元。”
钱波激动非常,却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扣除买冰棍的四毛钱,我这里剩下236.37元。”
杨小霞把钱数好,按照整数堆放着,“午饭、晚饭、坐车共支出9.9元,我这里剩下142.14元。”
钱薇是最先数好的,其实也不用数,她只要把钱放进储存格里,下方就会自动显示数字。
“我今天收益418.99,加上你们的,一共是973.85元。”
钱波欣喜若狂,“这下真的是一天干出了小叔一年多的工资。”
钱薇从商城里下单了一个计算器。
噼里啪啦一通操作。
“四舍五入我应该给你们每个人97.4元分红。”
说起这个,杨小霞又从另一个口袋摸出200元。
这可是她今天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一取出来原主的存折就归零了。
“差点忘了这茬。”
钱薇接过钱,又把昨天的盈利从储存格里取出来,接着用手指沾了点茶水,“两天可分成营收总共1212.52元,四舍五入,我应该给你们每人121.25元,剩下的钱便是我一个人的。”
说着,她把钱分为了四份。
“哟吼!有零花钱咯!!”钱波握着厚厚的一沓钱眼含热泪,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高歌一首!
分完了钱,铺上还剩下少量的票证,大概有20斤粮票,12斤肉票和零星的一两张工业票和日用品票。
钱薇指了指床,“这票咱也分了吧,毕竟前期是分开行动,万一有人半路饿了,有票傍身也能随时买吃的。”
“姐姐,可以多给我一点肉票吗~”关键时刻,钱波就跟激发出第二人格。
钱薇嫌弃地给了他一拳。
最后票是四人平分,钱波喜欢肉,便用米票换了肉票。
有票有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一家四口脸上都红彤彤的,贼有精气神。
以前打工过得都什么苦逼牛马日子,钱还得要这样大把大把地赚才得劲儿!
钱薇把钱和票收进储存格,“接下来汇报一下各地区的销售情况。”
钱豫州保持童真,率先举手。
“老爸,请说。”
“这年代米面肉酒算是刚需,自行车厂也卖得动,可持续售卖。
他们对手电筒倒不算热衷,反而买走许多电池,明天我想多带几板电池走。
我顺便问了一下自行车厂的工人,想要手表的客人数量不少,我打算明天进一批手表去卖。
同时,我打算减少米面的数量,粮食太重还比较占空间。”
钱豫州上辈子好歹也是照相馆老板,对做生意说不上精通,但能开店30年不倒,也是有自己的生意经在。
“有表达出意向的经销商吗?”钱薇问出关键问题。
钱豫州抹了把脸,摇头道:“自行车厂的工作相对稳定,而且福利高,我旁敲侧击了好几个人,看他们的表情都不想冒险。”
“行吧,继续挖掘着,有的话更好,没有的话,等我们手头的经销商多了,就选个合适的,把自行车厂的地盘分给他。”
“好。”
杨小霞还没来得及藏起眼中的欣慰,就看到闺女的目光看向她。
她敛起其他心思,摩挲着下巴,道:“可能我是新面孔,鞋厂那边的人都还不太信任我,我今天没来得及试探他们,准备等多刷几次脸再旁敲侧击地询问。
至于货方面,我跟你爸的想法差不多,也是减少米面,增加出售手表。
但我这边需要手电筒,且数量还不少,还有酒和桃酥,被预定了8瓶和6包,但我想多拿点货备用。”
钱薇点了点头。
钱波知道轮到他了。
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工作记录手册。
仔细扫了眼,才道:“我这边也是减少米面,酒要多来几瓶,手表、糖、手电筒、墨镜、丝巾、哦,对,还有发蜡!发蜡很关键,今天有七八个人问我呢。”
他凑到钱薇面前,“要不姐你明天送我一瓶,我抹头上搞个潮流发型,就当宣传了!”
钱波提的要求很合理,他卖的货大多都面向年轻群体,能直观看到效果很重要,而且老弟外形不差,抓个发型就是活招牌。
刚出来工作的职工子弟,是最舍得给自己花钱的群体,拿捏好这群人,那以后肯定是不愁客源!
商城里还有很多新奇玩意儿,就等着他们一步步解锁。
“可以。”
说着,钱薇就从商城买了一款老式铁皮盒发蜡。
咋是100毫升大容量?不行!太多了太经用,换成50毫升的就刚好。
“记得只能在县城里用。”
“没问题!”钱波瞬间化身姐奴,给钱薇捶肩,捏腿。
“要不再给我搞身潮流服饰,穿出去才更有信服力嘛,如何如何?”
他对老姐疯狂眨眼。
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惯会得寸进尺。
“穿那么拉风,你想上电视台?滚滚滚!”
“好叭……”
见他歇菜,钱薇又问:“你那边的经销商?”
“正在接触着,就我今天跟你说的黄庆,我还打算去联系一下以前的老同学。”
“都靠谱吧?”杨小霞忽然发问。
钱波捂着心脏的位置,“老妈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就问我靠不靠谱!”
“咳咳!”杨小霞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妈不是那意思。”
见钱波一副‘我已心碎、欲要流泪’的样子,钱薇就无语。
如果钱波的撒娇等级是100,那她估计只有20。
“反正咱们前期多接触一些人,能发展的就发展,早一点把批发业搞起来,咱们也就不用那么辛苦,天天大包小包地出门卖货了。”
说着,钱薇拍拍屁股下了床,
杨小霞摸出口袋里钱薇给的表,“哟,都九点半了,早点睡吧。
明天5点起,趁天没亮,咱们骑车走。”
那慢悠悠的牛车,每天坐一次就够了。
说罢,她又摸了摸钱薇的脑袋,满眼心疼,“乖乖别急着写评论,明早让你爸骑车驮你,他骑车稳,你在车上写也来得及。”
钱薇也是这么想的。
上辈子当打工人那是身心俱疲,焦虑伴随着失眠,黑眼圈天天跟苹果肌对打。
这辈子全天体力劳动,晚上一粘床就睡,压根不带起夜的,就连做梦都少了。